,问有没有冻梨,咱们店里没进,我让他去街口的供销社看看了。” 大爷戴着顶旧棉帽,帽檐都磨破了,穿双解放鞋,鞋帮上沾着泥,他说孙子从城里回来,想吃冻梨,陈清清只好跟他说:“上次进的冻梨卖得慢,怕放坏了,就没再进,您去街口的国营供销社看看,他们那儿应该有。”
路修源点点头,手指在杯沿轻轻划着:“明天我去部队的时候,绕到城郊的批发市场看看,要是有冻梨就给你进点,冬天吃冻梨解腻。” 城郊的批发市场早上四点就开门,都是本地的小贩,冻梨是秋子梨冻的,黑黢黢的,放在冷水里化透了,咬一口甜丝丝的,还带着点冰碴。
“好啊,不过别买太多,咱们俩也吃不了多少。” 陈清清笑着说,她知道路修源总想着给她买爱吃的,上次听说她爱吃红薯,就从老家带了一麻袋回来,放在院子的窖里,能吃一整个冬天。
两人聊着天,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这次是鹅毛雪,慢悠悠地飘下来,落在玻璃上,很快就积成了一层薄白。屋里的灯光映在玻璃上,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炉火跳动时,影子也跟着忽大忽小,像两个贴在一起的剪影。陈清清把核对好的账本合上,账本的边缘有点卷边,她小心地放进桌抽屉里,抽屉上的铜锁有点旧,钥匙挂在她的腰带上,是个小小的铜钥匙,还拴着个红绳结。这账本里记着店里的每一笔收支,是他们小日子的底气 —— 上个月赚了八十多块,路修源说攒着,等开春了给她买台缝纫机,让她不用再手缝衣服。
路修源看着她收拾好东西,伸手牵住她的手,她的手已经暖和多了,指尖还带着点铅笔的木屑味:“走,我给你煮点红薯粥,晚上喝暖和。” 陈清清点点头,任由他牵着往厨房走,厨房在里屋的旁边,灶台是砖砌的,上面放着个黑铁锅,旁边就是煤炉,热气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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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修源拿起葫芦瓢,从水缸里舀水添进锅里,水缸是陶制的,上面印着 “五谷丰登” 的蓝色字样,水是早上从巷口的水井挑的,还带着点凉意。他又从米缸里舀出半碗大米,米缸也是陶的,放在灶台旁边,大米是籼米,颗粒有点长,是粮店凭粮票买的,淘洗的时候,水变得有点浑浊,他洗了三遍,才把米放进锅里。
然后他从院子的窖里拿出两个红薯,红薯是老家亲戚送的,红心的,上面还沾着点泥土,他用刷子刷干净,拿起片刀去皮 —— 刀有点钝,是上次切骨头磨的,他切得很仔细,把红薯切成小块,块头差不多大,这样煮的时候容易熟。放进锅里后,他打开煤气灶,煤气灶是 “上海牌” 的,去年冬天装的,当时部队统一给家属院装煤气,路修源特意请了半天假在家盯着,怕装不好漏气。
煤气灶 “噗” 的一声打着了,蓝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很快锅里的水就开始冒小泡。路修源站在灶台边,偶尔用勺子搅两下,防止米粘锅底。陈清清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他军大衣已经脱了,穿件蓝布褂子,腰间系着个灰色的围裙,是她去年给他做的,有点短了,却很合身。他的头发有点乱,是早上训练没来得及理,却一点都不显得邋遢。
粥煮了大概半个钟头,红薯的甜香慢慢飘满了屋子,先是厨房,然后是客厅,最后连卧室都能闻到。路修源掀开锅盖,热气 “腾” 地冒出来,里面的红薯已经煮得软烂,颜色变成了橙红色,大米也开花了,粥水变得浓稠。他用勺子舀了点尝了尝,甜丝丝的,正好。
“等会儿粥好了,就着酱豆腐吃,香得很。” 路修源回头看陈清清,眼角带着点笑意,还有几道浅浅的细纹 —— 是训练和操心日子熬的,却让他看起来更温和。酱豆腐是 “六必居” 的,是上次去北京出差带回来的,陈清清爱吃,每次喝粥都要配一点。
陈清清点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心里满是踏实。她想起刚结婚的时候,两人住在部队的临时宿舍,冬天只能用小煤炉煮面条,现在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小店,还有他在身边,每天能喝上一碗热粥,就觉得比什么都好。1986 年的冬天虽然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