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最后一丝艺术气息,“歌也听完了,外面的雨也快停了。都麻利点,准备准备,开工了!”
“哎,我说老邱!”老高第一个不乐意了,吐槽道,“你也太不讲究了!刚被强哥和刚子这么艺术的歌曲给感动完,你好歹让我们消化消化这情感嘛!你这就让人出工?老邱你再回想下那歌词:‘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多好啊!”
“再说,这都快到饭点了,吃完再干呗!”
“我吃你奶奶个腿儿!”老邱眼睛一瞪,唾沫星子都快喷到老高脸上,“工期耽误了,上面不给结钱,老子直接从顶楼跳下去,你们他妈一分钱拿不到,都他妈白干!”
“还埋到春天里……到时候老子跳楼之前把你老高先埋在这水泥里!都给老子抓紧点,上工!中午饭跟晚饭凑一块,晚上一起吃!”
这话一出,比什么命令都管用。
工棚里瞬间响起一片悉悉索索的穿戴声,大家伙儿的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麻木,默默地抄起工具。
老高撇了撇嘴,没敢再多说一句,悻悻地从墙上摘下自己的安全帽,“咔哒”一声扣在头上,跟着人流走出了工棚。
刚才那首歌带来的短暂春天,已经过去了。
几千公里外的北京,许念刚刚经历完一场冰雹。
他刚从行政楼出来,那个冰冷的结果像一盆冬日的脏水,从头浇到脚,
中午的食堂热闹非凡,但是他没啥胃口。
他就这样空着肚子,顺着学校门外的大街人行道漫无目的地晃悠,阳光明明晃晃地洒在身上。
“让一下,让一下!”
一个急促又沙哑的男声猛地从他身后传来,像一颗石子投进他死寂的心湖。
许念的思绪被这声音硬生生拽回现实,他本能地感觉到一股疾风正从背后袭来,是电动车,而且速度极快。
他几乎是跳着向旁边闪躲开去。
“吱——嘎!”
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撕裂了空气。
果不其然,一辆电动车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旁堪堪停下。
车身因为急刹而剧烈地一晃,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浅的黑印,差一点就翻倒在地。
骑车的是个中年男人,一身醒目的黄色工服,额上沁着细密的汗珠,脸上是惊魂未定后的急躁。
男人刚把车稳住,车后座上就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哇——!”
许念这才看清,那狭小的后座上,竟然还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约莫三岁的样子。
她的小手紧紧抓着父亲的衣角,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急停显然把她吓坏了,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挂满了晶莹的泪珠,哭得撕心裂肺。
这惊险的一幕不止吓到了许念。
他身边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妈也正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刚才那辆电动车几乎是擦着她的胳膊过去的。
“小伙子!你怎么骑车的?”大妈缓过神来,带着一丝后怕的怒气指着那男人,“开这么快干嘛呀!人行道上也是你飙车的地方?差点就撞到我这把老骨头了!”
“对不起,大妈,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那男人顾不上擦汗,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
他利索地把车梯一撑,赶紧转身去安慰后座上哭得正凶的女儿。
“玲玲,别哭了,别哭了!爸爸在呢,不怕不怕!”他用粗糙的大手笨拙地拍着女儿的后背。
大妈的气消了一半,但看到这情景,眉头又皱了起来,好奇地问道:“喂,小伙子,你送外卖怎么还带着个孩子呀?多危险!”
男人一边哄着女儿,一边露出一脸的苦涩和无奈,叹了口气道:“大妈,平时不带的。我租房附近那个小幼儿园,上个礼拜突然就跑路了,老板卷钱走了。她妈妈也打工,这不没人看孩子嘛,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出来跑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