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往弗朗机驶的这一个月里，甲板上再也没出现过脸色发灰、牙龈渗血的船员。
之前那几个被“诅咒”缠上的水手，喝了陈兴调的“祝福药水”没几天，就能扛着绳索爬桅杆，连啃硬面包时都敢用力嚼——
船员们私下里总凑在一起嘀咕，说东方神明的庇佑是真的灵，连海风都似的跟着护着他们。
船长每天都要去看那几个船员的气色，越看心里越亮堂，有时凑到陈兴身边，手里摩挲着那只装过“药水”的空水壶，语气里满是感慨：
“以前跑一趟远洋，总得给家里捎几封遗书，现在倒好，兄弟们都想着靠岸后去酒馆喝一杯——这都是东方神明的功劳。”
等船终于驶进弗朗机的港口，船长没顾上回家看妻儿，先揣着那只空水壶去找了自己远房表亲——
那表亲在王廷里当差，能递上话。连着跑了三天，才总算求来一个觐见国王的机会。
进王廷那天，国王坐在高椅上，目光扫过陈兴时带着明显的审视，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
“船长说你能借东方神明的力量，驱散海上的‘诅咒’？”
“可我听神父说，世间的神只护佑自己的信徒，你一个东方人，凭什么让你们的神护着弗朗机的人？”
陈兴站在下面，没弯腰行礼，只平静地抬眼：“神明不分信徒，只看凡人是否受苦难。”
“你们的海员每次出海都要提心吊胆，这苦难神明看在眼里，便让我带了‘祝福’来。”
“您若不信，不用急着信——先找几艘皇家商船试试，让船员带着‘祝福药水’出海，等他们平安回来，您再做决定便是。”
国王皱着眉，看向身边的大臣，那大臣凑过来低声道：
“陛下，之前皇家商船每次远航，至少要折损五六个船员，若是这‘药水’真有用，对咱们的海上贸易可是大好处。”
国王不管是否有神，只想知道药水能否有用，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头：
“好，就依你说的。我让人挑三艘皇家商船，你去调配‘药水’，若是这三艘船回来时，真没一个人被‘诅咒’缠上，我便信你说的东方神明。”
陈兴没多话，只点头应下。
接下来的几天，他带着国王派来的人，按之前的方子煮草药、挤橙汁，调了满满几十桶“祝福药水”，分发给三艘商船的船员。
商船出海的两个月里，国王没少听大臣们念叨，有的说这是东方人的把戏，有的说万一真有用呢——
直到三艘船如期返航，船刚靠岸，船长就跑进宫里报信，声音都带着颤：
“陛下！三艘船！一个船员都没出事！连最年轻的那个水手，以前总晕船，这次都好好的！”
于是国王亲自去到港口栈桥上，看着船员们扛着货箱走下来——个个面色红润。
才转头看向陈兴，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审视，多了几分认真：
“你的‘祝福药水’确实有用，那你们的东方神明，是否允许将这药水的配方，分享给弗朗机的人民？”
陈兴双手抱在身前，指尖轻轻蹭过袖口，弗朗机语说得愈发流利：
“神明自然愿意庇佑更多人，但配方是神明的恩赐，不能白给。”
“我要弗朗机所有海上贸易利润的百分之五——不是给我，是用来给神明重塑金身，让神明的恩典能长久护着你们。”
“百分之五？”国王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手指在腰间的佩剑上捏紧，
“你一个东方人，敢跟弗朗机提这么大的条件？”
他瞬间变脸，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没说话，只朝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
那两个侍卫本就握着长矛，见状立刻抽步上前，矛头直指陈兴的胸口。
在王廷里，没人敢跟国王讨价还价，他们想先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方人吓住，给国王撑撑场面。
可就在矛头刚稳住的瞬间，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看清陈兴动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