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朱厚熜,却见少年天子只是淡淡瞥了礼部尚书一眼,并未立刻回应。
就在这时,陈兴上前一步,打破了沉默。他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礼部尚书此言差矣。”
百官皆惊,没想到这位手握军权的镇国公,竟会在此时开口反驳。
礼部尚书脸色一沉:“镇国公此言何意?祖制如此,岂能擅改?”
“祖制讲究‘名正言顺’,更讲究‘孝亲为本’。”陈兴目光扫过百官:
“新帝陛下生父兴王已逝,养育之恩深重。若强行过继,置生父于何地?岂不是教天下人背弃孝道?”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武宗陛下遗诏明言‘传位于兴王之子朱厚熜’,并未提及过继之事。”
“先帝遗旨便是最大的祖制,谁敢违抗?”
文官们脸色各异,没想到陈兴会如此直接地为朱厚熜说话。
朱厚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看向陈兴,目光中带着审视与探究。
这位手握天下军权的镇国公,为何要帮自己?是真心维护先帝遗旨,还是另有所图?
礼部尚书还想争辩,陈兴却已抬手制止:“此事关乎国本,更关乎孝道。”
“新帝刚抵京城,旅途劳顿,不如先歇息,登基大典之后再从长计议。”
“若强行逼迫,传出去岂不是说我大明文官欺凌新主?”
陈兴的话句句在理,且隐隐带着军权的威慑,文官们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贸然坚持。
朱厚熜适时开口,语气平淡:“镇国公所言极是。朕一路劳顿,此事改日再议。”
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感激,也没有显露愤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黄锦悄悄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安排朱厚熜歇息,心中暗自庆幸:
幸好有镇国公出面,否则主子刚到京城,便要被文官集团拿捏住。
次日,登基大典筹备就绪,朱厚熜身着礼部备好的龙袍走出内室,脸色却微微一沉。
那龙袍是按成年帝王的尺寸缝制,他身形尚未完全长成,穿在身上领口宽松、下摆拖地,走起路来颇为不便,更显局促。
黄锦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这明显是礼部故意为之,想给新帝一个下马威。
文官们见状,有的假装没看见,有的则面露讥讽,唯有陈兴上前一步,目光落在龙袍上。
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陛下,此龙袍尺寸不合,恐有失大典威仪。”
礼部尚书连忙道:“镇国公多虑了,龙袍乃礼制之物,仓促间难以改制,凑活便可。”
“礼制当为皇权服务,而非让皇权迁就礼制。”
朱厚熜沉默片刻,只是淡淡道:“镇国公费心了。”
大典前夕,内阁大臣又呈上拟定的数个年号,皆是文官集团反复商议的结果。
意在通过年号确立“守成”基调,限制新政的激进推行。为首的内阁大臣躬身道:
“陛下,臣等拟定‘绍治’‘延德’‘隆庆’三元年号,皆寓意承继祖业、国泰民安,恳请陛下择一启用。”
朱厚熜拿起奏疏,扫过那三个年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将奏疏轻轻放在案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三个年号,朕都不用。”
百官皆惊,没想到新帝竟会直接否决文官集团的提议。内阁大臣脸色微变:
“陛下,年号乃国之重典,需循祖制、合礼法,臣等拟定之号皆符合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朱厚熜打断他,目光扫过百官,“朕登基,当有新气象。朕意已决,年号定为‘嘉靖’。”
“嘉靖?”礼部尚书皱眉,“此二字虽有‘嘉许清平’之意,却未见于前朝年号,恐不合礼制……”
“礼制若束缚皇权,便该改。”朱厚熜语气坚定:
“‘嘉靖’者,既嘉朕承继大统之幸,亦愿大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