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了,不是吗?”
她的质问,像一把钝刀,慢慢地割着陈默的心。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苍白的。
承认吗?是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否认吗?那更是虚伪。
他的沉默,等于默认。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看着他挣扎痛苦却无言以对的样子,眼底最后一丝微光也熄灭了。
她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挣扎着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蹲得太久,腿脚发麻,她晃了一下,陈默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她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躲开了!
她的手,避开了他的触碰。
陈默的手,就那样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站直身体,不再看他,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我没事了……你不用管我……我去洗把脸……”
说完,她不再看陈默一眼,低着头,脚步虚浮地、一步一步地走向次卧的卫生间。
很快,次卧卫生间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
陈默独自一人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中央,听着两个房间分别传来的隐约水声和啜泣声,感觉自己像个被遗弃在暴风雨中心的孤岛,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巨浪冲击,随时可能崩溃瓦解。
他缓缓走到沙发边,颓然地坐下,将脸深深埋进手掌里。
无力感。
深深的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能处理工作中的任何难题,能应对客户的各种刁难,却对自己眼前这超自然的、混乱绝望的局面,束手无策。
他甚至不能像正常丈夫安慰妻子那样,给薇薇一个拥抱。因为那具身体是林莉的。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他怕薇薇会更难过。
这种憋屈的、无处发泄的痛苦,几乎要把他逼疯!
不知过了多久,次卧卫生间的水声停了。
门打开,林薇芯(在林莉身体里)走了出来。她洗了脸,头发被打湿了几缕,贴在额角和脸颊,眼睛依旧红肿,但情绪似乎已经强行压抑了下去,只是那种死寂的平静,更让人担心。
她看也没看客厅里的陈默,径直走回次卧,关上了门。
紧接着,主卧的门也轻轻打开了。
林莉芯(在林薇身体里)换回了正常的家居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脸上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手里还拿着那件罪魁祸首的酒红色睡裙,小声说:“姐夫……我……我知道错了……我这就把裙子收起来,以后再也不穿了……”
陈默连抬头看她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挥了挥手,声音疲惫到了极点:“拿走。”
林莉芯如蒙大赦,赶紧抱着裙子溜回主卧,再也不敢出来。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陈默一个人。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下来。
夕阳西下,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将客厅里的尘埃照得纤毫毕现,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反而有一种万物凋零的暮气沉沉。
陈默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直到他的手机再次响起,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是快递公司的电话,通知他有一个紧急的快递包裹已经到达小区驿站,发件人是他父亲。
碎镯子……和那张神秘的纸条……到了。
陈默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光——
一丝在绝望中挣扎求生的、冰冷而坚定的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