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同凝固的灰色棉絮,将整片老林子包裹得密不透风。圆形空地边缘,林莉(林薇的灵魂)和林薇(林莉的灵魂)背对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镜屋和正在竭力维持屏障的舅公,并肩站立,望着来时方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以及一种更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腥甜气息,那是从镜屋方向隐隐飘来的。舅公身前,完整心石散发出的乳白色光晕形成一个薄弱的光膜,勉强覆盖在镜屋那低矮的漆黑入口上,光膜表面不时荡漾起细微的涟漪,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正在另一端冲击着它。那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虽然被削弱了,但并未完全隔绝,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折磨着人的神经。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她们视线所及的浓雾深处,隐约可见几道如同鬼魅般静止不动的黑色轮廓。它们没有靠近,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在观望。是锁眼会的残余?还是被心石能量吸引来的其他东西?不得而知,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脊背上,带来刺骨的寒意。
前有狼,后有虎,内有无法抉择的深渊。
“一个小时……”林薇(林莉的灵魂)低声重复着舅公给出的最后时限,声音干涩。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拇指用力按压着左臂上那片诡异的紫色淤青,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脑海中翻腾的混乱思绪。毁灭?还是共生?无论哪个选择,都指向一个黑暗的未来。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陈默,想到他最后时刻那决绝的眼神,想到灵魂燃烧时那席卷一切的炽热与光芒。如果……如果他的残魂真的依托那扭曲的契约而存在,选择毁灭,就等于亲手掐灭了他最后一丝可能存在的火种。这个念头让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痛苦。
林莉(林薇的灵魂)同样心乱如麻。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那螺旋状的银色痕迹,此刻它正传来一阵阵轻微的、仿佛被灼烧般的刺痛感,似乎在呼应着镜屋内那不安分的躁动。永久保持现在这个样子?永远以姐姐的身份活下去?成为一个什么“活体锁芯”,终日与这些诡异莫测的维度力量打交道?她曾经渴望刺激,厌倦平凡,但这一年来经历的种种,早已将她那点对未知的好奇心消磨殆尽,只剩下深深的疲惫与恐惧。可是,毁灭……同死,或者变成疯子、怪物……她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那螺旋印记的灼痛感似乎更强烈了。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沉重得几乎要压垮空气。只有远处雾中黑影的凝视、身后镜屋的刮擦声,以及舅公偶尔因维持屏障而发出的低沉喘息声,提醒着她们时间的流逝和处境的危急。
“姐……” 林莉(林薇的灵魂)忽然开口,声音沙哑,用了一个久违的、在灵魂互换后几乎不再使用的称呼。她转过头,看向身旁这具原本属于自己、如今却被姐姐灵魂占据的、更显年轻的身体,“你……怎么想?”
林薇(林莉的灵魂)身体微微一颤,抬起头,对上了“自己”那双原本属于妹妹、此刻却盛满了属于姐姐的忧虑与挣扎的眼睛。这种视觉与认知的错位,每一次对视都让她感到一阵眩晕。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我……不知道。”她最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毁灭……我怕。不是怕死,是怕……连他最后一点存在的痕迹都留不下。”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镜屋的方向,仿佛能穿透那粗糙的石壁,看到更深层的东西。
林莉(林薇的灵魂)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复杂。“共生……就意味着我们永远是这样了。你,永远是我;我,永远是你。还要被绑在这个鬼地方,当什么‘锁芯’……” 她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抗拒和怨怼,“这算什么?永恒的牢笼吗?”
“但至少……活着。”林薇(林莉的灵魂)轻声说,像是在说服对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舅公说,如果选择共生,他的残魂或许能有一个‘锚点’……哪怕希望渺茫,也总比立刻消散要好,不是吗?” 这是支撑她倾向于第二个选择的、最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