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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医官的声音尤其刺耳,他几乎是用喊的:“李管家深明大义啊!这浅水洼,岂能困住真龙?李家小姐这是寻得了真正的梧桐木!”
李医官也在一旁帮腔:“正是正是!赵匡胤将军的堂弟,那可是军中翘楚,年少有为,与李家小姐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李福对这番“助攻”显然很是受用,他得意地瞥了陆明一眼,将那封退婚书又往前递了递,几乎要戳到陆明的胸口。
“陆医正,还请在这退婚书上,签押按个手印吧。也好让我等回去复命。”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陆明身上。有嘲讽,有怜悯,有好奇,更多的是等着看他如何崩溃、如何失态、如何痛哭流涕地哀求或者愤怒无力地咆哮。
然而,陆明再一次让他们失望了。
他没有去看那封几乎怼到脸上的退婚书,反而将目光投向了李福那张志得意满的脸,然后,缓缓扫过不远处张、李二人那写满恶意的面孔,最后,甚至还有闲心看了看廊下那些探头探脑的同僚。
他的表情很奇怪。
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太多的惊讶。
反而……像是在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带着一种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审视和分析。
这种反常的平静,让李福感觉一拳打在了空处,非常不爽。他忍不住催促道:“陆医正!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死缠烂打不成?我劝你识相点,痛快地把手续办了,彼此留份体面!”
“体面?”陆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词汇,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明显了。
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接那封退婚书,而是转身,慢悠悠地走回了他那间家徒四壁的屋子。
众人一愣。
这是……受不了刺激,躲回去了?
张医官立刻嗤笑:“果然是个没种的废物!连面对现实的勇气都没有!”
李福也皱了皱眉,以为陆明是要逃避。他冷哼一声,对身后家丁使了个眼色,就准备跟进去“逼宫”。
然而,就在他抬脚欲进的瞬间,陆明又出来了。
他手里拿着东西。
不是笔,也不是印泥。
而是一张……凳子?
一张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大、吱呀作响的破旧木凳。
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陆明将木凳不紧不慢地放在门廊下,那个光线相对较好,也能让更多“观众”看到的位置。
然后,他拂了拂官袍下摆——尽管那官袍依旧皱巴巴,但他这个动作却莫名地做出了一丝从容不迫的气度。
接着,在李家管家、两位家丁、张李二位医官以及众多隐形围观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陆明施施然在那张破木凳上……
坐了下来。
他甚至还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翘起了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重新看向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的李福,用一种带着些许歉然、实则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条斯理地开口:
“不好意思啊,李管家。屋里太窄,站久了头晕。我这人身子骨弱,比不得您和您身后这两位……壮士。”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福手中那封依旧捏着的退婚书,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那手势,不是去接,而是……招了招。
像是招呼店小二上菜,又像是唤自家养的宠物过来。
“劳驾,”陆明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把那个什么……书?拿过来我瞧瞧。”
“我这人眼神不太好,劳您驾,递近点儿。”
一瞬间,万籁俱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张医官和李医官张大了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廊下偷看的同僚们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