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原本聚在一起低声说笑的低等医官,看到他过来,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散开,眼神躲闪,仿佛他是什么不洁之物。
一个平时见面还会点头打招呼的杂役,这次却低着头,匆匆从他身边溜走,连眼神都不敢接触。
就连负责看守院门的老苍头,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混合着怜悯和……嗯,大概是“这娃没救了的”惋惜?
陆明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哦,谣言开始发酵了。
他非但没有感到愤怒或者难堪,反而有点想笑。张医官和李医官的手段,在他这个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见识过网络水军和黑粉大战的现代灵魂看来,简直幼稚得可爱。
“就这?”陆明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这帮古人编故事的能力还有待提高,想象力不够奔放啊兄弟!怎么不编我召唤了天兵天将或者炼出了钢铁侠战衣呢?
他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平静表情,仿佛周围那些异样的目光和压抑的寂静都不存在。他径直走向前院的值房,准备完成今天的点卯任务。
沿途所过,如同摩西分海,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路,然后在他身后重新合拢,伴随着更加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看,就是他……”
“还真像没事人一样……”
“装的吧?心里指不定多疯呢……”
“离远点,听说疯子会传染……”
陆明听得清清楚楚,却置若罔闻。他甚至有闲心停下来,对一个盯着他看的小学徒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那小学徒吓得“妈呀”一声,手里的药杵差点砸到脚面,连滚带爬地跑掉了。
陆明无奈地耸耸肩:“这孩子,胆子真小。”
他走进值房,里面当值的几位医官看到他,表情也都有些不自然。负责考勤的书吏更是手忙脚乱,差点把墨汁打翻。
陆明平静地画了卯,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音量不大,却足以让值房里所有人都听得见:
“哟,这不是我们太医院的‘丹道大师’陆医正吗?怎么,今日不去寻你的长生不老药,有空来点卯了?”
不用回头,陆明也知道是李医官这个狗腿子。
值房内瞬间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陆明如何反应。是暴怒?是辩解?还是羞愧难当?
陆明缓缓转过身,看着倚在门框上、一脸幸灾乐祸的李医官,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困惑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李医官,”陆明眨了眨眼,语气充满了真诚的疑惑,“你在说什么?什么丹道大师?什么长生不老药?下官近来一直在研读《伤寒论》,试图理清其中‘六经辨证’的微言大义,偶有所得,正欲向王太医请教。莫非……李医官也对《伤寒论》有独到见解,故而用此隐语相询?”
他直接把话题扯到了正统医学经典上,一脸“你在说什么鬼我怎么听不懂”的无辜模样。
李医官被噎得差点背过气,脸憋得通红:“你……你少装蒜!外面都传遍了!你……”
“外面?”陆明打断他,眉头微蹙,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外面传什么了?可是有什么疫病流言?李医官,你我身为医官,当以辟谣安民为己任,岂可听信坊间无根之谈?若真有流言,当立刻禀明上官,查清源头,以正视听才是啊!”
他一番义正辞严,反而把李医官架在了火上烤。承认自己是谣言的传播者?那是不可能的。
“你……你强词夺理!”李医官指着陆明,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
陆明却不再理他,转而对着值房内其他几位目瞪口呆的医官拱了拱手,语气诚恳:“诸位同僚,若听到什么关于陆某的不实之言,还望明察。陆某虽才疏学浅,但一心向医,从未懈怠,更不曾行那等荒诞不经之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陆某相信,王太医和院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