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游骑溃散的烟尘尚未完全消散,葫芦口外的这片小土坡上,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气氛。折家军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熟练地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救治己方伤员,给未死的契丹伤兵补刀——这是边塞残酷的生存法则,没人会觉得不妥。
陆明带来的护卫们也松了口气,一边警惕地警戒四周,一边协助折家军处理善后。王铁柱凑到陆明身边,低声道:“大人,您没事吧?刚才可吓死属下了!”他脸上还带着心有余悸的后怕。
“没事,多亏了折将军。”陆明摆摆手,目光却一直落在不远处的折赛花身上。她正站在那里,用未受伤的左手指挥着部下,声音依旧清亮,但陆明敏锐地注意到,她右臂的伤口还在渗血,将那片破损的皮甲和衣衫染得更深。
“铁柱,把我们的急救箱拿来!”陆明吩咐道,然后朝着折赛花走去。
“折将军,你的伤需要马上处理。”陆明来到折赛花面前,语气认真,“让我看看。”
折赛花正在对一个队正吩咐着什么,闻言转过头,看到陆明关切的眼神,她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一点小伤,不碍事,回头让军中的郎中弄点金疮药敷上就好。”
“不行!”陆明语气坚决,带着医者的固执,“那支箭是冲着你的后心来的,谁知道上面有没有淬毒?就算是皮外伤,若不及时彻底清创消毒,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破伤风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下意识说出了现代医学名词。
“破……伤风?”折赛花眨眨眼,对这个词感到陌生,但看陆明如此严肃,也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她征战沙场多年,见过太多因为小伤处理不当而高烧不退、甚至溃烂致死的例子。
看着陆明那不容置疑的眼神,以及他身后王铁柱已经捧过来的那个打开的木箱——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她没见过但看起来很精致的器具(手术剪、镊子、缝合针等)、洁白的纱布和一些瓶瓶罐罐,折赛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便有劳陆医官了。”
她对自己的伤势其实并不太在意,常年刀头舔血,这点伤确实不算什么。但不知为何,看着陆明那专注而关切的神情,她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
陆明环顾四周,指着土坡背风处一块相对干净平整的大石头:“去那边坐下,光线好一些。”
折赛花依言走过去坐下。陆明让王铁柱举着一面从契丹人尸体上捡来的皮盾,权当反光板,增加亮度。他自己则打开一个水囊,倒出清水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又用一块干净的纱布蘸着“神仙醉”(高浓度酒精)反复擦拭——这是他坚持的无菌操作流程,虽然在这个时代显得有些怪异和……奢侈(酒精可是稀缺物资)。
折赛花和她的亲兵们好奇地看着陆明这一套繁琐的准备工作,觉得这位陆医官做事真是讲究得过分。
准备工作做完,陆明走到折赛花身边,蹲下身,说道:“折将军,我需要先检查一下你的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陆医官尽管施为,这点痛算不得什么。”折赛花浑不在意,甚至还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豪迈,主动将受伤的右臂伸到陆明面前。
陆明小心翼翼地用剪刀剪开她伤口周围的衣袖和皮甲连接处,露出在手臂外侧,皮肉外翻,鲜血仍在慢慢渗出,看起来有些狰狞。幸运的是,伤口确实不深,没有伤到筋骨,而且箭簇只是擦过,没有残留。
陆明仔细观察了一下伤口的颜色和状态,又凑近闻了闻(这个动作让折赛花身体微微僵了一下,脸上飞起一抹极淡的红晕),松了口气:“还好,看样子应该没有淬毒,至少不是见血封喉的那种。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彻底清洗消毒。”
他拿起一个装着“神仙醉”的瓷瓶,看向折赛花,语气带着歉意:“折将军,接下来会非常疼,你……要不要咬个东西?”他知道酒精清洗伤口的刺激性有多大。
折赛花被他这“小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