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荣誉顶天了!
解除所有实权?兵权没了!
皇家军事学院筹备副使?这是个什么官?从来没听说过啊!还署理一应筹建事务?位同副相?听起来权力很大,可…可这学院在哪儿呢?听说还在西郊皇庄搭架子呢!这分明就是…就是明升暗降,杯酒释兵权的翻版啊!而且这“酒”还没给,直接就把杯子端走了!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赵匡胤身上。
赵匡胤站在那里,身体僵硬,脸色变幻不定,一阵红一阵白。饶是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在朝堂之上,发生在所有同僚面前时,那种巨大的屈辱感、失落感、以及一丝恐惧,还是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太尉…好一个太尉!一个毫无实权、只能用来唬人的空头衔!
皇家军事学院筹备副使?让他去给陆明那个小畜生打下手?去荒郊野岭盖房子?教娃娃们怎么列队?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仿佛已经看到陆明那小子在一旁偷笑的模样。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胸膛剧烈起伏,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几乎要让他当场爆发!
“赵太尉,还不快领旨谢恩?”内侍监见他没有反应,出声提醒道,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柴荣端坐在御座上,目光平静地看着赵匡胤,没有任何表示,但那股无形的帝王威压,却如同泰山般笼罩下来。
王朴垂着眼睑,仿佛老僧入定。
陆明此时也收起了偷偷打哈欠的心思,饶有兴致地看着赵匡胤那精彩纷呈的脸色,心里暗爽:“啧啧,这表情管理差点意思啊老赵…不过换我我也得炸毛。陛下这手‘荣誉流放’玩得是真溜,杀人诛心啊!”
他甚至在脑子里给赵匡胤配起了音:“我赵匡胤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去当什么劳什子学院副使!”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赵匡胤可能要抗旨,或者至少会失态的时候,他身旁的赵普,悄悄扯了一下他的衣袍后摆。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熄了赵匡胤心中翻腾的怒火和屈辱。
他想起了那晚密会时石守信等人“唯陛下马首是瞻”的表态,想起了自己如今孤立无援的境地,想起了赵普“示敌以弱,断尾求生”的劝告…
反抗?拿什么反抗?如今陛下大势已成,民心军心皆在其手,还有陆明那些层出不穷的可怕武器…自己若敢当场抗旨,恐怕立刻就会以“大不敬”的罪名被拿下,之前所有的荣誉和努力,都将付诸东流,甚至可能累及家族!
识时务者…为俊杰。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巨大的痛苦和挣扎之后,是彻底的无力与妥协。
赵匡胤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出列,双膝跪地,以头触地,声音沙哑而艰涩,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殿:
“臣…赵匡胤…领旨…谢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带着血丝。
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眼底深处,残留着一丝难以磨灭的灰败与不甘。
柴荣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勾起一丝弧度,随即消失。他温言道:“爱卿平身。皇家军事学院乃国之重器,朕将其托付于爱卿,望爱卿莫要辜负朕之厚望。”
“臣…定当竭尽全力。”赵匡胤站起身,垂首应道,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一场看似风波不惊,实则惊心动魄的权力交接,就在这金殿之上,以这样一种“体面”的方式,完成了。
朝会散去,百官心思各异地退出大殿。
石守信走到赵匡胤身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化作一声叹息,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大哥…保重。”然后快步离开了。
王审琦和高怀德也只是对他拱了拱手,眼神复杂,匆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