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鞘,剑光在礁石上投下狭长的影子:“同源谷?没听过。识相的就原路返回,不然别怪我剑下无情!”
墨渊横笛挡在众人身前,笛身与剑光相触的刹那,发出嗡的共鸣。“论道大会本是交流之地,何必动刀动枪?” 他指尖在笛孔上轻点,《涤尘引》的调子便漫开来,礁石缝隙里的白花突然齐齐绽放,花瓣上的纹路竟与归源阵重合,“你看这花,都知道和气生财。”
那修士却不领情,剑招愈发凌厉:“少用这些妖术!我们凌仙长说了,凡不是正统门派的,都该清理!” 剑光扫向阿竹时,她突然展开分竹镇的幡旗,幡面上的双生花在剑光里炸开银雾,雾中浮现出无数细小的归源阵纹,像张柔软的网,将剑光轻轻裹住。
“这是…… 归源阵的气纹?” 修士的剑突然顿住,脸上露出惊疑。源生的雾竹哨此时从襁褓里飞出,悬在半空发出清越的鸣响,银雾中的阵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剑刃往上爬,在剑柄上凝成个小小的 “和” 字。
“你看,连你的剑都认亲呢。” 青禾笑着把源生的竹制小令牌递过去,令牌上的 “同源” 二字与剑柄的 “和” 字一碰,竟发出温暖的光。那修士的手突然一抖,剑 “当啷” 落地,他望着剑柄上的字,又看看周围绽放的白花,突然涨红了脸:“我…… 我只是奉命行事。”
墨渊弯腰拾起剑,用衣角擦去剑上的银雾:“论道不是比谁的剑快,是比谁懂阵法的真意。” 他将剑还回去,“这剑上的‘和’字,是你剑穗里的双生花花粉凝的,说明你的心,本就不认同‘清理异端’的说法。”
修士接过剑,指尖反复摩挲剑柄上的字,突然翻身上马:“我不拦你们了,但凌仙长脾气倔,你们到了昆仑,多加小心。” 他策马离去时,剑穗上的双生花花粉纷纷落下,在地上拼出 “前路小心” 四个字,被晚风吹散前,还带着淡淡的香。
暮色渐浓,众人在礁石后的山洞里歇息。阿竹展开老艄公的水纹图,发现背面还画着幅小图,是片被竹雾笼罩的山谷,旁边注着 “遇凌霄宗可往此处暂避,谷中竹雾与归源阵同源”。青禾点起盏竹灯,灯面的雾竹村纹路在壁上投下影,竟与小图的山谷轮廓完全一致。
墨渊翻看着陈五的札记,指尖在 “无事不为,顺其势而为之” 的批注上停留许久。他望着洞外被风吹动的白花,突然笑道:“刚才那修士的剑,本就不想伤我们,我不过是顺着他的犹豫,吹了段让他心安的调子 —— 这大概就是‘不为强为’的意思。”
源生在阿竹怀里咯咯直笑,小手抓着雾竹哨往嘴里送。哨子碰到牙龈,发出细碎的 “呜呜” 声,洞外的白花突然齐齐转向洞口,花瓣上的纹路在月光里连成串,像条通往昆仑的花路。阿竹摸了摸背篓里的双生花布小袋,里面的胎发和还魂竹根须正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着远方的召唤。
次日清晨,竹船行至昆仑墟外围的 “落霞渡”。岸边的石碑上刻着 “非有缘者莫入”,碑缝里钻出的双生花,花瓣上的竹纹与蛇纹正缠绕着往上爬,爬到碑顶时,突然开出朵粉白相间的花,花心处的 “和” 字,与墨渊竹笛尾端的字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没走错路。” 阿竹抱起源生,婴儿的小手刚碰到石碑,碑面突然亮起青光,浮现出昆仑墟的栈道图,图上的岔路口都标着双生花的符号。青禾往竹灯里添了些油,灯影投在图上,恰好照亮了通往论道大会主会场的路。
墨渊最后检查了一遍行囊,札记卷、幡旗、披风、竹笛都在,源生的雾竹哨安静地躺在襁褓边。他抬头望了眼昆仑墟的方向,云雾缭绕的山峰间,隐约能看见问道阁的飞檐,檐角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像是在吟诵着古老的阵诀。
“走吧,该去会会那些所谓的正统门派了。” 他率先踏上栈道,竹靴踩在木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与阿竹、青禾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像段正在谱写的乐章,朝着昆仑深处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