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了毒的冰针,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伏在冰冷的御案上,身体依旧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但那并非全是伪装了。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屈辱感,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他强行构筑的心防,烧灼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是谁?他曾经是林默,一个普通的、对未来充满迷茫却也带着点小幻想的高中生。可现在,他是萧景琰!是大晟王朝名义上的皇帝!却被人在自己的寝宫里,像对待一个垃圾、一个废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没用的东西”那样羞辱!
愤怒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烧得他喉咙发干,双眼赤红。他想跳起来,想嘶吼,想质问!可是……残存的理智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地勒住了他几乎要爆发的冲动。
不能!绝不能!
这里是吃人的深宫!那个离去的女人掌握着无上的权柄!那个叫高焕的权臣如同择人而噬的猛虎!他有什么?他什么都没有!除了这身可笑的龙袍和一个随时可能被戳穿的“傻子”身份,他一无所有!
愤怒的岩浆在冰冷的现实面前迅速冷却、凝固,最终化为更加沉重、更加绝望的巨石,沉沉地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他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咸腥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嘶吼压了回去。
“陛下……”魏安苍老而带着无限疲惫的声音在身侧响起。他已经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靠近,手里捧着一套叠放整齐的素色常服。他的动作依旧谨慎,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方才太后驾临时的威压,显然也让他这个老宫人惊魂未定。“老奴……伺候您更衣吧。这身……污了。”
萧景琰没有动。他只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脸上伪装出的痴傻和空洞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麻木和深不见底的疲惫。他看了一眼魏安手中那套干净的衣物,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龙袍下摆那片刺眼的污渍,没有说话。
魏安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死寂,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更深的痛楚。他不再多言,只是动作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小心,开始为萧景琰解开繁复的龙袍系带。他的手指枯瘦,关节粗大,动作却异常熟练。
沉重的龙袍被褪下,露出里面同样用料考究却略显单薄的明黄色中衣。冰冷的空气瞬间贴上皮肤,激起一阵寒栗。魏安默默地拿起那件素色常服,正要为他披上。
突然,殿门被轻轻叩响。
一个穿着靛蓝色宫装、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太监,低着头,端着一个新的青玉碗,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碗里依旧是温热的羹汤,热气氤氲,散发着与之前相似的、带着药味的清香。
“魏总管,膳房……重新熬了羹汤送来。”小太监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紧张。
魏安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对这不合时宜的打扰有些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将碗放在御案一角。
小太监如蒙大赦,飞快地将玉碗放下,连头都不敢抬,就弓着身子倒退着要离开。
就在他退到距离萧景琰几步远的地方时,异变陡生!
那一直垂着头、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任由魏安摆布的萧景琰,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如同冰冷的探针,死死锁在那新送来的青玉碗上。碗里清亮的汤汁,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油光?与他记忆里方才打翻的那碗汤,似乎有些不同?
是错觉吗?不!他不敢赌!在这个地方,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就在那小太监即将退出门槛的瞬间,萧景琰动了!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猛地推开正在给他整理衣襟的魏安,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扑向那个正要退走的小太监!
他的目标,根本不是小太监!而是小太监腰间悬挂着的一个东西——一个用红绳系着的、小巧的银质试毒针筒!那是宫中专司试毒的内侍才会佩戴的东西!
“啊?!”小太监猝不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