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反斜面试射阵地!标定关墙外八十步至一百五十步区域!不需精准,只需覆盖!”
“第四,鹰愁涧方向……”萧景琰的目光如同鹰隼,死死锁住那两道山梁,“命你部最熟悉山地的斥候,挑选敢死之士!趁夜,给朕在那两道山梁最陡峭的背阴面,埋设‘雷石’!无需杀伤,只需制造混乱,迟滞其增援!告诉他们,动静越大越好!”
一道道命令,清晰、精准、颠覆常规!周骁听得目瞪口呆!同食霉粮?拆房取石?反斜面弩阵?背阴面埋雷石?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但看着皇帝眼中那冰冷沉静、仿佛洞穿一切的光芒,感受着那不容置疑的意志,周骁心中那点疑虑瞬间被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取代!
“末将……遵旨!”周骁猛地抱拳,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转身嘶吼着传达命令!
关城内,死水被彻底搅动!皇帝的亲临和一道道匪夷所思却又透着强大自信的命令,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绝望的麻木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近乎疯狂的求生欲!
士兵们红着眼睛,不顾伤痛,冲向那些摇摇欲坠的废弃房屋,用刀劈,用斧砍,用肩膀撞!木料、砖石被迅速收集起来。工匠们敲打着,在皇帝亲自指点的位置,构筑着简易却实用的抛石阵地。臂力惊人的弩手被集中起来,在关墙内侧依山挖掘掩体,调整着强弩的仰角。一队队精悍的斥候,如同狸猫般消失在通往鹰愁涧的夜色中。
萧景琰没有坐镇中军。他如同一个最普通的工匠和士兵,穿梭在忙碌的人群中。他挽起袖子,和士兵一起搬运沉重的石料,粗糙的石棱磨破了他的手掌,渗出血迹,他却浑然不觉。他蹲在简易抛石机旁,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抛物线,向工匠解释着配重与射程的关系。他亲自爬到反斜面弩阵的掩体里,调整着弩机的角度,测试着覆盖范围。
当第一锅混杂着霉味、麸皮、豆粕甚至些许草根的糊糊熬好时,萧景琰第一个拿起粗陶碗,盛了满满一碗。那刺鼻的气味让周围的士兵都皱起了眉头。萧景琰却面不改色,当着所有将士的面,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去!粗糙的食物刮擦着喉咙,胃部一阵翻腾,他强行压下。
“吃!”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惊愕的士兵,声音嘶哑却带着力量,“吃饱了,才有力气杀敌!才有力气守住我们的家!朕……与你们同食同住!同生共死!”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这无声的行动和一碗难以下咽的糊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混合着酸楚和一种沉甸甸的归属感,瞬间冲垮了许多士兵心中冰冷的绝望。他们默默拿起碗,大口吞咽起来,眼中渐渐有了光。
当夜,暴雨倾盆。关城内外一片泥泞。萧景琰拒绝了避雨,披着一件简陋的蓑衣,亲自巡查每一处新构筑的工事,检查每一架抛石机的稳固。冰冷的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湿透的衣衫紧贴着伤口,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疼痛。士兵们看着在暴雨中挺立如松、与他们一同承受风雨的皇帝,心中的敬畏与忠诚,如同野火般燃烧起来。
翌日,黎明。
凄厉的号角声撕裂了短暂的平静!关外,北狄大营营门洞开!如同黑色的潮水,数万北狄铁骑在秃发乌孤疯狂的咆哮声中,挟着复仇的怒火,朝着伤痕累累的雁回关,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总攻!马蹄践踏大地,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大地都在颤抖!
“放箭——!!”
关墙上,周骁嘶声力竭地怒吼!稀稀落落的箭矢射向冲锋的骑阵,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瞬间被淹没!
秃发乌孤一马当先,挥舞着巨大的狼牙棒,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兴奋!他仿佛已经看到关墙崩塌,守军溃散的景象!距离关墙,只剩最后百余步!
就在此时!
“放——!!!”
关墙内侧的反斜面上,一声令下如同惊雷!
嗡——!
一片令人头皮发麻的弓弦震响!数十架经过精心标定、调整了最大抛射角度的强弩同时激发!粗大的弩箭并非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