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仅存的几个海盗亲信,眼神也开始闪烁,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杀皇帝?现在?那跟冲进火堆自杀有什么区别?!
顾鼎文看着身边海盗眼神的变化,看着下方朝廷舰队势不可挡的逼近,看着那道浴血身影冰冷刺骨、如同看死人般锁定自己的目光……一股冰冷的绝望,终于彻底淹没了他。他知道,自己这条毒蛇,终究是被真龙逼到了悬崖边缘!
鬼哭滩核心。
“陛下!” 沈砚清不顾自身数处伤口流血,一把搀扶住因剧毒和失血而身体剧烈一晃的萧景琰。皇帝的脸色苍白如纸,右肩胛被简单包扎的布条早已被鲜血浸透,暗红色的血顺着龙袍下摆不断滴落,在脚下染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如同跗骨之蛆,侵蚀着他的意志,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朕……没事!” 萧景琰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和腥甜强行驱散了眩晕感。他推开沈砚清的手,拄着承影剑,硬生生挺直了脊梁。那双深邃的眼眸,越过混乱奔逃的海盗,越过弥漫的硝烟,如同最精准的鹰隼,死死钉在望海岩顶那道失魂落魄的紫色身影上。冰冷的声音,带着宣告终结的森然杀意,穿透嘈杂的战场:
“顾!鼎!文!你的戏……该落幕了!”
话音未落,他染血的左手猛地从腰间扯下一枚雕刻着狴犴兽首的玄铁令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掷向空中!
咻——!”
一道尖锐的鸣镝声撕裂空气!玄铁令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轨迹!
信号!总攻的信号!
“呜——!!!”
禁军舰队的号角声陡然拔高,变得急促而狂暴!如同巨兽发出的总攻咆哮!
“目标!望海岩!无差别覆盖射击!给老子——轰平它!” 旗舰楼船上,赵冲赤红着双眼,看到皇帝浴血的身影和那升空的令牌,几乎目眦尽裂!他手中染血的长刀狠狠劈落,发出狂暴的怒吼!
“轰!轰!轰!轰!”
这一次,不仅仅是爆裂弩箭!楼船侧舷,一门门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小型青铜炮被推了出来!炮口喷吐出炽烈的火焰和浓烟!沉重的实心铁弹带着毁灭性的动能,如同流星陨落,狠狠砸向望海岩!
“嘭!咔嚓——!”
坚硬的黑色礁石在炮弹的轰击下如同酥脆的饼干,大片大片地崩裂、坍塌!碎石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整个望海岩都在剧烈地颤抖、呻吟!几名躲闪不及的海盗惨叫着被巨石砸成肉泥,或被爆炸的气浪掀飞,坠入下方汹涌的海浪之中!
“啊——!” 顾鼎文在剧烈的震动中狼狈地摔倒,滚了一身碎石尘土。他精心梳理的须发散乱不堪,华丽的紫袍被撕裂,脸上沾满了污血和灰烬。炮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灼热的气浪几乎将他掀飞!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如此刻般迫近!他精心挑选的“观礼台”,瞬间变成了催命台!
“走!快走!” 仅存的两名影子堂死士影七和另一个头目,如同鬼魅般扑到顾鼎文身边,不顾一切地架起他,在漫天落下的碎石和爆炸的气浪中,朝着望海岩后方一条极其隐蔽、通往岛屿深处的小径亡命奔逃!那是他们最后的退路!
“追!一个都别放跑!尤其是顾鼎文!陛下有旨!要活的!” 赵冲的怒吼通过旗舰的传令系统响彻舰队!数艘速度最快的艨艟快舰如同离弦之箭,脱离主阵,朝着望海岩后方包抄而去!同时,大量禁军士兵开始从靠近滩涂的战船上放下舢板,如同下山的猛虎,朝着鬼哭滩残余的海盗发起了最后的清剿冲锋!
黑礁屿深处,毒龙涧。
这是一条隐藏在嶙峋怪石和茂密藤蔓之后的狭窄水道,入口仅容一叶扁舟通过。涧水幽深冰冷,呈现一种不祥的墨绿色,散发出淡淡的腥甜气息。两侧是陡峭湿滑、长满青黑色苔藓的岩壁。这里,是东海王为自己预留的最后一条逃生密道,通向岛屿另一侧一处极其隐蔽的小海湾。如今,成了顾鼎文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