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勋贵们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打仗,打的就是钱粮!没有钱粮,再勇猛的将士也只是一群饿殍!
周振武脸色涨红,瞪着陈文举:“陈尚书!难道就因钱粮艰难,便坐视北狄叩关,屠戮我大晟子民不成?!镇北关若破,北狄铁蹄长驱直入,那时损失的,又何止是钱粮?!是江山社稷!是千万黎庶!”
“周尚书!”陈文举毫不退让,声音也冷了下来,“陈某并非怯战!只是提醒诸位,战争非儿戏!需量力而行!若不顾国力强行支撑,只会拖垮整个帝国!当务之急,应一面加强镇北关守备,一面速派能臣干吏,与北狄……议和!哪怕付出些岁币,暂缓其兵锋,为我大晟争取喘息之机,重整河山,再图后报!”
“议和?岁币?!”周振武怒极反笑,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陈文举!你竟敢说出这等丧权辱国之言?!我大晟将士的血还没流干!陛下神威犹在!你就要向那颉利老狗摇尾乞怜?割地赔款?!”
“够了!”
一声冰冷的断喝,如同九天惊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争吵!
萧景琰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他的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不由自主地垂下了头。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先刺向激动得浑身颤抖的周振武:“周卿忠勇,朕知。” 声音平静,却让周振武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瞬间冷静下来,躬身不敢再言。
那目光又转向脸色苍白的陈文举:“陈卿持重,虑国本,朕亦知。” 陈文举只觉得一股沉重的压力落在肩上,额头渗出冷汗,深深埋下头。
最后,萧景琰的目光扫过整个大殿,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玉盘,清晰而冰冷:“然,尔等争论,皆未及根本!”
他踱步走下御阶,玄色龙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金砖。靴声清脆,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阿史那·颉利为何能如此之快,纠集二十万大军卷土重来?”萧景琰的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迷雾的锐利,“一年!仅仅一年!朕焚了敕勒川,断了他北狄十年生聚之基!按常理,他此刻该在草原上为争夺水草牛羊而焦头烂额,何来余力南下?更遑论联合十三部族,倾巢而出!”
他的脚步停在殿心,目光如同燃烧的寒星,直刺人心:“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在背后给了他支撑!给了他足以弥补敕勒川损失,甚至支撑他发动这场倾国大战的——钱粮!军械!乃至……信心!”
“通海号!” 萧景琰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出鞘的利剑,“熔铸重炼的金银,经由这地下钱庄的鬼手,变成了喂养北狄豺狼的资粮!这钱庄的根,盘踞在何处?其背后,是何方神圣?是北地的豪商巨贾?还是……潜伏在这煌煌帝都、朕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前朝的魑魅魍魉?!”
“轰!”
殿内如同投入了一颗巨石!群臣骇然色变!通海号?地下钱庄?前朝余孽?陛下此言,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掀起了惊涛骇浪!若真如此,那北狄的威胁之外,大晟的内部,早已被蛀空!
沈砚清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陛下果然洞若观火!他先前在养心殿的疑虑,此刻被陛下以更宏大的视角、更锋利的言辞,彻底撕开了表象!
“此战,非仅御敌于国门之外!”萧景琰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带着无上的决断和凛冽的杀伐之气,“更是要斩断伸向朕之江山的幕后黑手!揪出那些吃里扒外、资敌叛国的硕鼠!将其连根拔起,挫骨扬灰!”
他猛地转身,面向御阶之上,声音如同金戈铁马,响彻大殿:
“旨意!”
“一!擢升林岳为枢密院军情司副主事,暂领主事衔,专司北境敌情及通海号逆案!赐‘惊蛰’玄鳞令,遇紧急军情,可越级直奏于朕!所需人手、资源,由暗影卫副统领渊墨全力配合,各部、各府、各军,凡有阻挠、推诿者,以通敌论处,立斩不赦!”
林岳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