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坚硬的冻土之中!箭尾兀自剧烈颤抖,发出嗡嗡的余响!最近的一支,距离颉利的马蹄,不过五尺之遥!
挑衅!赤裸裸的、极致的挑衅!
整个山巅,瞬间死寂!所有的哄笑怒骂戛然而止!狄兵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三支兀自震颤的箭矢,又惊又怒!连拱卫在颉利身侧的血狼骑悍将们,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大单于!” 一名血狼骑千夫长按捺不住,目眦欲裂地吼道,手中弯刀直指谷底,“那汉人皇帝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请下令!末将愿率本部儿郎,一个冲锋,必将此獠头颅献于帐前!”
“对!碾碎他们!”
“杀光他们!”
群情激愤,无数双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谷底,只待颉利一声令下!
颉利单于脸上的玩味之色消失了。他那深邃如同寒潭的眼眸,死死盯着谷底马背上那道身影。对方开弓的动作,那三支精准钉入脚下的重箭,还有那双隔着硝烟依旧锐利逼人、燃烧着疯狂战意的眼睛……这一切,都与他预想中那个瘟疫缠身、奄奄一息的形象,产生了巨大的偏差!
多疑的种子,如同冰冷的毒藤,瞬间在他心中疯长!
是回光返照?是强弩之末的伪装?还是……这从头到尾,又是一个陷阱?他故意示弱,引我主力尽出至此?难道飞狐峪、云州的溃败,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还有后手?
颉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过谷地四周。那两侧陡峭的山林,在昏红的天光和浓烟的遮蔽下,显得格外幽深黑暗。寂静无声,如同潜伏着择人而噬的凶兽。
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迟疑,掠过心头。帝王心术,最忌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萧景琰此人,狡诈如狐,狠厉如狼,不可不防!
然而,就在颉利这一念的迟疑之间——
“血狼骑——!!!” 马背上,萧景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决绝的嘶吼,承影剑再次高举,“随朕——杀——!!!”
他猛地一夹马腹!“乌云踏雪”发出一声悲愤的嘶鸣,竟真的朝着谷口、朝着那无边无际的血色海洋,发起了决死的反冲锋!身后,残存的数百龙骧铁骑,爆发出最后的、震天的咆哮,如同扑火的飞蛾,紧随其后!
“找死!” 颉利眼中最后一丝迟疑被这悍不畏死的冲锋彻底点燃,化作冰冷的杀意!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寒冰碎裂:
“杀——!一个不留!”
呜——!!!!
进攻的号角再次撕裂长空!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狂暴!
山巅之上,早已按捺不住的血狼骑精锐,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挥舞着弯刀长矛,如同崩塌的山岳,朝着下方那渺小的、发起反冲锋的黑色洪流,狠狠碾压而下!铁蹄踏碎山石,卷起漫天烟尘,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瞬间笼罩了整个黑石谷!
两股不成比例的力量,如同火星撞向冰山,眼看就要在谷口下方那片相对开阔的斜坡上,发生最惨烈的碰撞!
龙骧营残兵眼中已是一片血红,抱着必死之心,紧随着那道冲锋在前、摇摇欲坠的玄甲身影!
赵冲死死护在萧景琰侧翼,巨大的马槊横在身前,独眼中只剩下疯狂!陛下!末将……先走一步了!
然而!
就在血狼骑前锋那狰狞的面孔、嗜血的眼神已清晰可见,冰冷的矛尖即将刺入最前排龙骧骑士胸膛的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陡生!
嗤嗤嗤嗤——!!!
一阵密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尖啸,毫无征兆地从两侧陡峭、幽深黑暗的山林之中——爆射而出!
那不是寻常箭矢的呼啸!那是强弩机括激发时特有的、充满死亡穿透力的锐鸣!
噗噗噗噗——!!!
如同疾风骤雨打芭蕉!冲在最前方的血狼骑精锐,人仰马翻!坚固的皮甲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