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向内开启。一股混合着昂贵沉水香、上好墨汁和一丝淡淡药味的独特气息弥漫出来。门后,是一间布置得古雅而低调的书房。紫檀木的书架直通屋顶,上面摆满了古籍善本和卷宗。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案后,端坐着一个身着二品锦鸡绯袍的老者。
老者年约六旬,须发已然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清癯,法令纹深刻,一双细长的眼睛半开半阖,眼神浑浊,仿佛看透世事沧桑,却又在开合间偶尔泄露出如鹰隼般的锐利精光。他手中正把玩着一对温润如脂的羊脂玉球,玉球在掌心无声地转动,发出极其细微的摩擦声。正是当朝工部尚书——李元培!
“李……李大人!”孙茂才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腿一软就要扑过去哭诉,却被钱万贯一把拉住。
李元培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专注地看着掌心缓缓转动的玉球,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直到三人屏息凝神,在书案前站定,他才缓缓抬起眼皮。那浑浊的目光扫过三人惊惶失措的脸,最终落在钱万贯身上。
“失败了?”李元培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如同陈年的松木摩擦。
“是……是卑职等无能!请大人责罚!”钱万贯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将清影巷刺杀失败、疑似“龙渊”出手、刺客尽数伏诛的情况快速而清晰地汇报了一遍,没有为自己开脱一句。
李元培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掌中玉球转动的速度都未曾改变。直到钱万贯说完,书房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
李元培掌中那对价值千金的羊脂玉球,其中一个竟被他硬生生捏碎了一角!细碎的玉粉簌簌落下。他浑浊的眼中,第一次迸射出骇人的厉芒,如同沉睡的毒蛇被惊扰,瞬间露出了致命的獠牙!
“蠢货!”李元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冰冷,“谁让你们擅自行动的?!刺杀沈砚清?谁给你们的胆子?!你们以为他是谁?是街边任人宰割的商贾吗?!他是吏部尚书!陛下的心腹!执掌暗影卫的刀把子!动他?你们是在拿自己的脑袋,拿全家老小的性命,拿老夫的身家前程去赌!赌一个几乎不可能成功的局!”
他的怒斥如同冰冷的鞭子,狠狠抽在三人脸上。孙茂才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大人息怒!大人息怒!都是……都是钱万贯的主意!卑职……卑职是被他蛊惑的啊!”吴庸也脸色惨白,双腿发软,跟着跪了下来。
钱万贯强撑着没有跪下,但额角也是冷汗涔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知道,此刻任何辩解都是火上浇油。
李元培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显然怒极。他死死盯着钱万贯,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良久,他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眼神重新变得浑浊深沉,但那股冰冷的杀意却更加凝练。
“事已至此,责罚你们于事无补。”李元培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低沉沙哑,却更加冰冷刺骨,“沈砚清没有立刻动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确实没有铁证,他在等。其二,他在钓鱼,钓更大的鱼!”他的分析竟与钱万贯不谋而合,但更加一针见血。
“大人明鉴!”钱万贯连忙应声。
李元培缓缓靠回宽大的紫檀木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碎裂的玉球缺口,眼神幽深莫测,仿佛在飞速计算着棋盘上的每一步得失。
“当务之急,是弄清楚沈砚清的底牌和意图。”他沉声道,每一个字都带着老吏的算计和毒蛇的阴冷,“孙茂才!”
“卑……卑职在!”孙茂才连忙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
“你手下那个在刑部大牢当差的远房表侄,还能用吗?”李元培问得极其直接。
孙茂才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能!能!那小子贪财好色,一直被我捏着把柄!”
“好!”李元培眼中寒光一闪,“立刻启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