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全军覆没啊大汗!……夜枭营……五百兄弟……全……全没了!……乌恩将军……身中……身中三箭……重伤……昏迷……只……只带回……两个……两个活口……” 说完,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咄吉的脑海中炸开!
全军覆没?!
夜枭营?五百精锐?!他寄予厚望的截粮奇兵?!
乌恩……身中三箭?重伤昏迷?!
这怎么可能?!黑鸦林埋伏,是军师阿古拉亲口献上的妙计!是断送云州最后希望的绝杀!怎么会变成这样?!五百精锐……那可是他北狄最擅长隐匿、最擅长突袭的尖刀!就这样……没了?!
“啊——!!!”
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暴戾、痛苦、难以置信的狂吼,如同受伤濒死的凶兽,从咄吉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双目赤红欲裂,额头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跳动!全身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虬结绷紧!
他猛地转身,一步跨到那张巨大的、象征着权力和征伐的包铁骨木桌案前!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咄吉那蕴含了无边怒火和恐怖巨力的右掌,如同开山巨斧般,狠狠拍在了厚重的桌案之上!
咔嚓嚓——!
坚韧的骨木桌案,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桌面中央,以咄吉落掌处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去!紧接着,在帐内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张陪伴咄吉征战多年、象征着无上威严的桌案,竟轰然一声,从中断裂!沉重的桌面连同上面散落的文书、地图、酒器,稀里哗啦地垮塌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殷红的鲜血,顺着咄吉拍击桌案的手掌边缘,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那是他盛怒之下,掌心被断裂的尖锐骨茬刺破所流。但他浑然不觉!巨大的疼痛,此刻远不及心中那焚天煮海的暴怒和痛楚的万分之一!
左臂!他的左臂!
阿古拉遇刺重伤,生死未卜!这是断他智谋之臂!
乌恩重伤垂死,五百夜枭精锐全军覆没!这是断他爪牙之臂!
一夜之间!他赖以撕碎云州、踏平大晟的双翼,竟被生生折断!折在这座该死的、摇摇欲坠的孤城之下!
“萧——景——琰——!!!”
咄吉仰天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咆哮!声音如同滚滚雷霆,穿透汗帐,震撼了整个寂静的营地!那咆哮中蕴含的恨意,足以焚山煮海!
云州城内,皇宫偏殿。
气氛与北狄大营的暴怒绝望截然相反,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振奋和压抑不住的喜悦。巨大的烛台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汗味,却掩盖不住那股昂扬的士气。
赵冲一身征尘未洗,甲胄上还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脸上却洋溢着近乎亢奋的红光,正唾沫横飞地向端坐御案后的萧景琰禀报着黑鸦林的辉煌战果:
“……陛下!您是没看到那场面!火油罐子一点就着,‘轰’地一下,那粮车就跟点了炮仗似的!北狄蛮子当时就懵了!烧得那叫一个惨!哭爹喊娘!外围林子也烧起来了,火借风势,烧得半边天都红了!那乌恩还想往外冲?嘿!杨羽将军带着神风营的弟兄们早等着呢!那箭雨,嚯!遮天蔽日!跟下雹子似的!噗噗噗!那叫一个痛快!末将带人点火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蛮子的惨叫!痛快!真他娘的痛快!陛下此计,神鬼莫测!末将服了!彻底服了!”
赵冲说得兴起,手舞足蹈,仿佛又回到了那烈焰焚林、箭雨如蝗的战场,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殿内其他将领,如郭崇韬、杨羽等人,脸上也带着由衷的笑意和钦佩。
御座之上,萧景琰一身玄色常服,神色平静无波。他端起手边的清茶,轻轻呷了一口,听着赵冲绘声绘色的描述,唇角只是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令山河失色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