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秃鹫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那道黑影动了!
快!
快得超越了秃鹫理解的极限!
快得他脑中刚刚升起“抵抗”的念头,身体却完全跟不上反应!
他只看到眼前乌光一闪!
那柄还滴着血的弯刀匕首,如同死神的镰刀,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和锋锐,在他惊骇欲绝的瞳孔中瞬间放大!
“不——!”秃鹫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他下意识地想抬起手中的弯刀格挡,手臂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缓慢!
太晚了!
噗嗤——!
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割裂声响起!
秃鹫只觉得脖颈处一凉,随即是难以形容的剧痛和窒息感!滚烫的液体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喷涌而出!他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的视野迅速被黑暗吞噬,最后看到的,是那黑影面具后冰冷无情的眼眸,以及……自己那三个同样被瞬间割喉、如同破麻袋般倒下的手下。
意识彻底消散前,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那匕首……那带血的匕首……是……陷阱……
四具尸体几乎同时重重砸落在铺着厚厚毛毡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压过了帐内原本的草药气息。
渊墨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冰冷的目光扫过床榻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盖着厚皮毛的身影。他没有任何停留,转身就走。
帐帘掀开,黎明前最黑暗的夜色如同潮水般涌入。营帐外,一道同样笼罩在深色斗篷中、身形略显佝偻的身影,如同早已等候多时的幽灵,静静地矗立在帐门一侧的阴影里。
渊墨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行至那身影旁。他握着那柄染血的北狄弯刀匕首的手,极其自然地向下一垂。
“叮”的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
那柄还带着乌恩和秃鹫等人温热血液的凶器,悄无声息地滑落,精准地落入了那佝偻身影从宽大斗篷下伸出的、一只枯瘦而稳定的手掌之中。
整个过程,快如电光石火,无声无息,仿佛只是两道影子在黑暗中一次最寻常的交错。
渊墨的身影毫不停留,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瞬间消失在营地的重重阴影之中,再无踪迹。
那只枯瘦的手,稳稳地握着那柄滴血的匕首,随即也悄无声息地缩回了深沉的斗篷之内。佝偻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如同被夜风吹拂的枯草,也缓缓退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只有阿古拉营帐门口那四具守卫的尸体,和帐内那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黎明前,发生在这座营帐内外的、一场短暂而致命的交锋。
远处,第一缕微弱的曙光,正艰难地刺破东方的地平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