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哎!草民……草民遵命!”老石匠激动得浑身发抖,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泥点、亲自搬石头的年轻皇帝,浑浊的老眼里瞬间涌上了热泪。他这辈子,见过官,见过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天子”?!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重建区域。
“快看!是陛下!陛下在搬石头!”
“天啊!陛下……陛下亲自在修城墙!”
“我没眼花吧?陛下他……”
无数的目光汇聚过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那些疲惫麻木的士兵,那些惊魂未定的百姓,看着那道在废墟瓦砾间躬身劳作的玄色身影。他时而与匠人讨论着夯土的配比,声音沉稳;时而挽起袖子,和士兵们一起抬起沉重的梁木,汗水顺着额角流下;甚至在一个老工匠头顶有碎石松动坠下时,他猛地一步上前,用自己的后背挡了一下,碎石砸在肩甲上发出闷响,他却只是皱了皱眉,扶起吓得瘫软的老工匠,沉声问:“老丈,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陛下……”老工匠语无伦次,老泪纵横。
“官家……官家他……”一个年轻的士兵看着皇帝陛下毫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脸上溅到的泥浆,然后蹲下身,用自己的战袍一角,为一个在搬运中被木刺扎破手的半大孩子包扎伤口,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他身边的同伴,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百战老兵,狠狠抹了一把脸,瓮声瓮气地低吼道:“都他娘的愣着干什么?!陛下都在动手!我们这些糙汉子,还有脸偷懒?!给老子使劲干!早一天把家建好,早一天让婆娘娃儿有地方住!”
一股无形的、滚烫的力量,如同岩浆般在每一个目睹此景的人心中奔涌!疲惫被驱散,麻木被点燃!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认同感和澎湃的干劲,在残破的云州城废墟上,轰然爆发!
“干活——!”
“为了陛下!为了云州!”
“重建家园——!!”
震天的号子声取代了哀叹,铁锤敲打石木的叮当声、夯土的号子声、搬运物料的吆喝声,汇成了一曲充满生机的、悲壮而昂扬的重建交响!士兵们忘记了伤痛,百姓们忘记了恐惧,所有人都如同上紧了发条,在各自的位置上奋力劳作!汗水混合着尘土流淌,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那道在废墟间忙碌的玄色身影,如同定海的神针,更如同一面无声的旗帜,引领着劫后余生的云州,向着新生,迈出坚定而有力的步伐!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北方冰原。
凛冽的寒风如同裹着冰刀的鞭子,无情地抽打着旷野上艰难跋涉的队伍。曾经的北狄雄师,此刻只剩下不到六万残兵败将,在茫茫雪原上拖曳出一条漫长而绝望的痕迹。
队伍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和剽悍,死寂得可怕。士兵们裹紧了破烂的皮袍,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膝的积雪中挣扎前行。战马瘦骨嶙峋,喷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霜挂在鬃毛上。丢弃的辎重、倒毙的牲畜尸体、甚至一些重伤不治被遗弃的同伴,如同路标般散落在他们身后,很快便被呼啸的风雪掩埋。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深深扎根在每一个北狄士兵的心底。云州城下那遮天蔽日的旌旗、那滚滚如龙的烟尘、那无穷无尽的索命箭雨、以及那震耳欲聋的“杀”声,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汉人皇帝那如同魔神般立于城头、高举龙旗的身影,更是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灵魂深处,带来彻骨的寒意。他们只想逃!逃得越远越好!逃回那个能给他们带来最后一丝安全感的巢穴——金狼王庭。
咄吉骑在一匹同样疲惫不堪的黑色骏马上,位于队伍的中前方。他脸色铁青,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和疲惫。金狼王冠下的鬓角,似乎也染上了风霜。他偶尔回头望一眼身后那支死气沉沉的队伍,眼中便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和焦躁。
“还有多远?”他嘶哑着声音问身边的亲卫统领。
“回大汗,翻过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