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鹰隼俯瞰大地时无情的眼眸。他叫兀苏勒,黑鹰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帐内还有几名同样眼神锐利、沉默如石的汉子。
兀苏勒没有喝酒,只是用一块沾着油脂的软布,细细地擦拭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带着倒钩的短刃。他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冰冷的灰眸扫过帐内众人,声音不高,却像冰锥般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金狼角力祭,不是蛮力的炫耀场。”他的声音毫无波澜,“是猎场。猎物,是荣耀,是单于的青睐,更是……未来。”他停下擦拭的动作,指尖轻轻拂过短刃那冰冷的、泛着幽蓝光泽的钩刃。
“黑鹰部,不鸣则已。”他抬起眼,灰色的瞳孔里掠过一丝令人心悸的寒光,“一鸣,则必中要害!此战,不为虚名,只为胜!让那些只懂得咆哮的蠢货明白,在真正的猎手面前,他们的蛮力,不过是……笑话。”最后两个字吐出,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帐内众人无声地挺直了脊背,眼神更加锐利,如同即将出鞘的匕首。
而在王庭最外围的角落,与那些色彩斑斓、旗帜鲜明的部落大帐相比,这里显得格外寒酸。几顶破旧、打着补丁的灰白色小毡帐挤在一起,门口插着一面不起眼的、画着几根枯草的三角形小旗。这是来自西北边陲、一个名叫啸风部的极小部族的标志,名不见经传,在强者如林的北狄如同草芥。
其中一顶小帐内,没有仆从,没有美酒,只有几块硬邦邦的肉干和冰冷的雪水。五六个穿着同样破旧皮袍、面容被风霜打磨得粗糙黝黑的汉子围坐在一起。他们看起来和外面那些风尘仆仆赶来碰运气的小部族战士没什么两样,眼神里也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和对未来的迷茫。
然而,当帐帘被仔细地掩好,隔绝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后,其中一人抬起头。那双原本看似浑浊疲惫的眼睛,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精钢,锐利、沉静,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洞察力。他叫扎那,是这支小队的头领。他压低声音,目光缓缓扫过同伴同样变得精光内蕴的脸庞,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
“兄弟们,我们脚下,是狼窝的最深处。”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外面群狼环伺,虎视眈眈。但别忘了,我们为何而来!为了大晟!为了陛下!”他的拳头无声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金狼角力祭,龙潭虎穴。”另一个身材精瘦、眼神却异常灵活的汉子接口,他叫巴图,声音同样压得极低,“颉利重启此祭,意在聚拢人心,选拔爪牙。这是他的局,但也可能是我们的机会!摸清王庭布防,探查狼骑虚实,寻找……‘狡狐’和‘断刃’的踪迹!”他说出了两个只有他们才明白的代号。
“不错!”扎那重重点头,眼神坚毅如铁,“此行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但陛下在南方看着我们!云州城头的血债,北疆百姓的苦难,都需要我们带回消息!记住,我们是暗影,是陛下的眼睛和耳朵!藏锋敛锐,伺机而动!活下去,把看到的、听到的,送出去!为了大晟!为了陛下!”
“为了大晟!为了陛下!”其余几人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低沉而坚定地重复着,声音虽轻,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简陋的帐内,一种无形的、铁血肃杀的气息悄然弥漫,与外面喧嚣浮躁的营地氛围格格不入。他们是潜入狼穴的利刃,是萧景琰布在北狄风暴核心的……暗影之眼!
王庭的核心地带,金狼汗帐后方不远处,一座规模稍小、但同样威严、由巨大原木和厚实石块垒砌而成的坚固石殿内,气氛却是截然不同的肃穆与……隐含的压迫。
这里是金狼部和苍狼部核心子弟的临时驻地。殿内燃着巨大的火盆,松脂燃烧的清香驱散了寒意。二十余名少年,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拨,各自挺立。他们的服饰更为精良,皮袍边缘镶着珍贵的皮毛和银线,腰间的佩刀刀鞘也镶嵌着宝石,处处彰显着他们作为北狄最高贵血脉的骄傲与特权。
左侧一拨,衣袍以耀眼的金色狼纹为饰,为首一人,身量极高,肩宽背阔,面容轮廓深刻,如同刀劈斧凿,继承了颉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