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在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人心中滋生、蔓延,尤其对于那些顶着秀才、举人头衔,享受了半辈子免税特权的地主们,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昭化县,田产仅次于赵员外的李老爷(本身也有举人功名)坐不住了,他连夜请来了自己的账房先生和几个心腹管事,紧闭书房大门。
“查!给我仔细地查!”李老爷压低声音,“看看最近市面上,这均平赋役、计亩重征、士绅一体纳粮的风声,是哪些人在传?
尤其是那些跟张家军有勾连的,或者最近行迹可疑的!还有,那一体纳粮的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没有章程出来?”
“老爷,这……这风声无根无源,像是凭空冒出来的,查起来恐怕……”账房先生面露难色。
“蠢货!”李老爷低声呵斥,“无风不起浪!张行小儿刚征完兵,转头就放出这等风声,岂是偶然?他这是在试探!试探我们的底线!
看看我们这些士绅是认命割肉,还是敢起来反抗!去!放出话去,就说我李家世代忠厚,体恤佃户,田租向来公道,更谨守朝廷法度(意指过去按功名免税是合法的),绝无隐匿田亩之事。
再……再备一份加倍的厚礼,以犒劳义师、安抚地方的名义,给他送去!记住,姿态要低,话要说得漂亮!要着重提我李家对义师的倾力襄助!”
他心里清楚,这份礼,既是示弱,也是买路钱,更是在新政未明前,试图用襄助之功,在新规矩里为自家争取一点可能的“体面”或“减免”。
类似李老爷这样的举动,在广元、昭化两县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中,并非个例。有的选择了和李老爷一样的破财消灾加自证清白路线;
有的则更加惶恐,开始暗中联络,试图抱团取暖,商议对策;
更有少数平日里就横行乡里、劣迹斑斑的豪强,则如坐针毡,反应尤为激烈,或破口大骂张行是刮地皮的流寇,或秘密派人携带金银细软,试图向保宁府甚至更远的成都方向寻求庇护。
这些反应,无论明暗,无论积极还是消极,都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清晰的波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