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不再看他,目光扫视全场,声音带着怒意:
“赵黑塔!本王问你!我大夏举义旗,抛头颅洒热血,起家为的是什么?说!”
赵黑塔浑身剧震,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头几乎埋进土里,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悔恨:“推…推翻大明暴政!让天下百姓…安…安居乐业,幼有所学,老…老有所依!”
“好!”张行猛地一拍桌案,声震屋瓦,“那我再问你!我大夏官员,无论文武,第一要务、根本要求是什么?”
赵黑塔的声音更加颤抖,带着无尽的羞愧:“为…为官清廉,拒…拒绝任何形式的收受他人财物!一…一切为天下百姓,为我大夏着想!”
“说得好!”张行怒极反笑,那笑声却比怒骂更令人胆寒,“清廉!为民!那你呢?!赵黑塔!还有你们之中某些人!”
他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狠狠刺向帐中其他几位将领,那几人瞬间脸色煞白,腿脚发软,“你们是怎么做的?”
赵黑塔和另外四名将领再也支撑不住,纷纷面无人色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末将糊涂!末将罪该万死!”
“求大王开恩!开恩啊!”
帐内其他将领无不骇然变色,方才的不服和质疑早已被震惊和恐惧取代,原来如此!大王并非任人唯亲,而是赵黑塔他们……犯了军规!
张行看着跪倒一片的几人,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痛心疾首的怒火,“饶命?现在知道求饶了?
收受地方士绅豪商贿赂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有今日?!奢靡享乐,忘乎所以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举义的初心?”
他指着帐外,指向那刚刚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指向整个四川大地,声音充满了沉痛与愤怒:
“现在仅仅是一个四川!仅仅打了几场胜仗!你们就敢如此放肆?骄奢淫逸,贪赃枉法!
你们是想让我大夏步那腐朽透顶的大明后尘吗?是想让兄弟们用血换来的基业,毁在你们这些蠹虫手里吗?!”
“不敢!末将不敢!”
“大王恕罪!我等再也不敢了!”
“我等糊涂!请大王重罚!”跪在地上的将领们涕泪横流,磕头不止。
张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沸腾的怒火,目光重新锁定在浑身抖如筛糠的赵黑塔身上,“赵黑塔!”
“末…末将在!”赵黑塔一个激灵,头伏得更低。
“你收受财物,证据确凿!按军法,本应严惩不贷!”张行的话让赵黑塔心如死灰,“念你尚知廉耻,且查证,你虽收钱,尚未替人办事谋取利益,更念你过往战功,本王今日网开一面!”
赵黑塔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求生光芒。
“死罪可免!”张行声音冰冷,“但活罪难饶!你过往所有功劳,削去一半!此次晋升总兵,取消!所收受之财物,限你三日之内,尽数上缴军库!你,可有意见?”
这处罚,削功、夺职、罚没财物,不可谓不重,但比起掉脑袋,已是天大的恩典!
赵黑塔此刻哪里还敢有半点不服,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深的悔恨。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地有声:
“末将…谢大王不杀之恩!大王处置公允,末将心服口服!绝无半点怨言!财物定当如数上缴!”
“好!”张行不再看他,目光转向另外几个跪着的将领。
“至于你们几个…”张行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更令人窒息的寒意,“本王已知晓,你们不仅收了财物,更有人胆大包天,利用职权,为行贿者插手军中事务、谋取私利开了方便之门!此乃动摇军心、败坏根基之重罪!”
那几人顿时瘫软在地,面无人色,连求饶的力气似乎都没了。
“按律,当斩!”张行吐出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劈在几人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