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叔父!”
曹文诏闻言,瞳孔微微一缩,脸色变得愈发阴沉,洪承畴的计策,他本就觉得有伤天和,如今被侄儿点破其中险恶的政治后果,更是感到一阵寒意。
但他仍强自镇定:“你……你就如此笃定大夏一定能赢?”
“侄儿确信!”曹变蛟回答得毫不犹豫,他再次举起手中的千里镜,“叔父,单看此物便可知一二!西洋人带来这千里镜已非一日,其于军旅之中堪称神器,观敌了望,无往不利。
然朝廷诸公,包括兵部大员,谁真正重视过?不过视若奇技淫巧的玩物罢了!反观大夏,不仅军中哨探、炮队军官几乎人手一具,更能自行仿制甚至改进!
其火药配比优于我军,火炮铸造更为精良,射程威力皆远胜我方!这说明什么?说明张行及其麾下,心思用在实处,在于不断改进利于国计民生的实用技艺!
而非如朝中诸公,只知醉心八股文章,空谈道德文章,忙于党争倾轧,对民生疾苦、军备废弛视而不见!”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虽低,却充满了力量:“大明如今是什么光景?贪官污吏横行,层层盘剥,视百姓如草芥。
朝廷不思赈济灾民,缓和矛盾,反而加征辽饷、剿饷,变本加厉,致使饥民遍地,流寇愈剿愈多!民心尽失至此,如何能胜?
叔父,您熟读史书,当知得民心者得天下啊!如今这陕西、四川交界之处,民心向背,难道您还看不出来吗?”
一番话,如同重锤,一字字敲在曹文诏的心头。
他默然无语,缓缓站起身,望向大门外,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更大、更遥远的未来图景。
这位身经百战、以勇毅着称的明季良将,第一次陷入了如此漫长而艰难的沉默之中。
侄儿的话如同惊雷,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忠义、现实、家族存续、个人抱负……种种念头激烈交锋,让他难以决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