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议论纷纷,有的猜测是集中保护以防被胁,有的认为是充作人质以保证新兵不逃,但都觉得规模如此之大,行动如此统一,背后定有深意。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负责同州地区的负责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显然是一路急赶而来。
接过旁人递来的水碗猛灌了几口,他才缓过气,急声道:“老郑,各位,我那边有最新情况!
我负责的州靠近河南的几个县,已经有不少人家整体搬迁走了,打听下来,都是之前被募兵丁的家属!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最近有不少外地口音、形色匆忙的人,不断涌入我们那边安排接应!”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如果只是转移家属,尚可理解为内部安排,但出现外地人员接应,并且方向明确指向河南,这就绝非简单的内部调动了!
老郑听闻此言,当机立断,立刻吩咐:“情况紧急!诸位立刻返回各自驻地,加派人手,务必查明这些家属转移的具体路线、最终目的地,以及接应人员的身份和规模!
但要切记,只可远观暗查,绝不可打草惊蛇!”
“是!”众人齐声领命,迅速散去。
待众人离开后,老郑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紧紧盯着陕西与河南交界的那条线,眉头紧锁。
因为搞不清明军的真实目的,他不敢耽搁,立刻亲自草拟密报,将这一重大发现,一方面通过紧急渠道传往甘肃,提醒练国事、冯文良注意边境动向。
另一方面,以最高优先级,火速发往四川成都的夏王府。
陕西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听风司,已经捕捉到了那暴风雨来临前的最初一丝气息。
孙传庭的金蝉脱壳之计在陕西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除了早已被大夏控制的阶州、汉中府全境,从陕北的延安府到关中的西安府、凤翔府,乃至南部的商州等地,一队队新募的青壮在各路人马的组织下,悄然集结,然后连同他们的父母、妻儿,携带着勉强包裹起来的家当,踏上了东去的路途。
这支支沉默的队伍,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向同一个目的地——河南。
沿途的士绅和尚未被迁徙的百姓,目睹这奇异的景象,起初是恐慌,以为官府要放弃陕西,大规模逃难。
但观察数日后,他们发现,各地的知府、知县等主要官员依然稳坐衙门,城头的守军旗帜依旧飘扬,这才稍稍安心,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困惑和议论。
茶楼酒肆中,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怪哉,怪哉!只听说募兵守城,没听说连家小都一并带走的!这孙总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莫非是要把这些家眷当做人质,免得新兵临阵脱逃?”
“不像!若是人质,关在城内大牢或者集中看管便是,何须千里迢迢送往河南?那得多大耗费?”
“嘘!慎言!官家的事,岂是我等能妄加揣测的?不过,那些平日里欺男霸女、为富不仁的家伙,这几天可是跑了不少,真是报应!”
“哈哈,说得是!赵扒皮前天晚上还想偷偷溜,结果在城门口就被兵爷拦下了,家产全抄,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孙青天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只是这迁民之举,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与士绅们的猜疑和部分人的幸灾乐祸不同,那些被迫踏上迁徙之路的百姓,心中充满了离愁别绪和对未来的茫然。
在一个临时歇脚的破败土地庙旁,一群迁徙的百姓围坐在一起,气氛低沉。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望着西方,那是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村庄方向,老泪纵横:“唉……活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临了还要背井离乡……那几亩薄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收上最后一季庄稼……”
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安慰道:“三叔公,别太难过了,官爷不是说了吗?去了河南,官府会给咱们分地,那边旱情轻,日子总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