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诸位莫忘了,那西北的伪夏张行,其野心岂会止于漠南川陕?
据多方探报,那张行早已放出风声,扬言明年必下湖广!这才是我们的机会所在!
湖广之地,乃大明紧要之处!其地沃野千里,水网密布,素有湖广熟,天下足之谚语,是大明最为重要的粮仓赋税重地!
其位置更是关键,北连中原,南接两广,西控川黔,东扼江南。若湖广有失,大明半壁江山震动,南北联系可能被拦腰斩断!
如此命脉之地,大明朝廷岂会轻易让与伪夏?不管最终能否守住,崇祯皇帝和明廷诸公,必定会调集重兵,死守湖广,与伪夏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战!”
他顿了顿,让众人消化这番话的分量,然后才掷地有声地说道:“待到那时,大明两面受敌,西有伪夏猛虎下山,夺其粮仓命脉;
东有我大清虽暂取朝鲜,但兵锋亦可随时威胁辽西、京畿。
两害相权,明廷中纵有千万个不情愿,为了保住其核心疆域,也必须考虑与我大清暂时息兵,甚至联手先应对那更为咄咄逼人、且直接威胁其腹心的伪夏!
这才是我们遣使议和的最佳时机!一旦明年伪夏果真大举进攻湖广,我大清议和成功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这番分析,将未来的局势演变和议和的成功与否,系于伪夏张行明年的军事行动上,逻辑清晰,指向明确。
先前激烈反对的满洲亲贵们,虽然脸上仍带着对明廷的深刻敌意,但一想到可以借助明朝的力量去消耗那个拥有可怕火器的大夏,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反驳理由,殿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然而,睿亲王多尔衮眉头紧锁,提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忧虑,“范先生深谋远虑,本王佩服,然,先生所言之策,皆建立在明廷会按我辈所想,在两害相权下选择与我议和的基础上。
可先生莫要忘了,明廷自上而下,向来秉持华夷之辨,视我大清为蛮夷虏寇,此观念根深蒂固。
倘若……倘若那崇祯皇帝和他麾下那些迂腐阁臣,宁可拼着两线作战、国力耗竭的风险,也要死抱着不与虏和的念头,做那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结盟,又当如何?
届时我大清东西两线树敌,西有强夏,南有死明,岂不陷入绝境?”
多尔衮的疑问,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刚刚因为范文程描绘的美好前景而稍有缓和的众人心头。
是啊,汉家人的固执和那莫名其妙的天朝上国心态,他们是领教过的,万一明朝就是一根筋,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呢?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范文程身上,看他如何破解这个难题。
范文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策略,必然会引来更大的争议。
他缓缓说道:“睿亲王所虑,实乃老成谋国之言,确有可能,若……若大明当真冥顽不灵,坚决不与我大清议和,面对东西两大强敌,我大清眼下国力,确实难以同时与之对抗。
为保根本,若议和之路断绝,我大清唯有行壮士断腕、壁虎断尾之策!”他目光扫过那些面露疑惑的满洲亲贵,一字一句地说道:“将漠南蒙古诸部,如科尔沁、察哈尔残余、阿巴噶等部,全部迁徙至我大清直接控制区域附近,甚至迁入辽河套等地安置!”
“什么?放弃漠南?”
“要把蒙古人都迁过来?”
“这怎么行!”
果然,此言一出,刚刚平息下去的反对声浪再次爆发,而且比之前更为激烈!这一次,主要是那些与蒙古各部联系紧密,或者本身就看重草原利益的满洲勋贵。
济尔哈朗首先站出来道,“范先生,此议万万不可!漠南蒙古诸部,自老汗时代起便陆续归附,与我大清联姻结盟,乃我屏藩!将其内迁,无异于自毁长城,将广袤草原拱手让与伪夏!日后我等再想西进,难矣!”
多铎虽然新败,但听到要放弃如此广大的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