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姓士绅见武承哲意动,便直言道:“大夏在陕西推行各种新政,百废待兴,但他们有一个极大的弱点,便是急缺通晓文墨、熟悉地方事务的人才。
我已决定,参加大夏即将举行的科考,哪怕从一个州县佐贰官做起,也要搏一个前程。
我来此,除了告知武兄此事,更想知道武兄你的打算,毕竟你家学渊源,医术高明,享誉关中,何况……大夏此前不是还特意邀请过你出任那陕西卫生厅厅长一职么?
武兄,大势如此,再清晰不过了,面对大夏兵锋,大明节节败退,先是丢了四川,紧接着连陕甘宁也尽数易主。
如今西安城内外谁人不知,大夏厉兵秣马,只待春节过后便要南下湖广?
可你看那北京的明廷,除了下几道空洞的旨意,催逼那早已枯竭的粮饷,可曾拿出任何像样的应对之策?没有!一败再败,一筹莫展!”
他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看透了的苦笑:“不瞒武兄,我也曾苦读圣贤书,心怀忠君报国之念,可如今这局面,我是真的看明白了,明廷虚弱的本质,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你想想,这大明的顽疾根子在何处?土地兼并,税赋不均,官僚贪腐,哪一样不是沉疴积弊?可你叫谁去革除这些弊端?
朱家皇室自己,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地主,最大的得益者!你叫他挥刀砍向自己?别做梦了!这根本就是无解的死结!”
他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决绝:“既然如此,我们这些读了些书,有些家业的人,又何必再为难自己,抱着那艘注定要沉的破船一起殉葬?
与其被动地等着被浪潮淹没,不如认清现实,主动去选择那条更有生路、更能施展抱负的船!武兄,是时候为自己、为家族的将来考虑了啊!”
武承哲何尝不知这些道理?大夏的崛起势不可挡,明廷的腐朽肉眼可见。
他本人对大夏带来的新医学知识充满兴趣,内心深处也对这能颁布如此惊人惠民政策的政权抱有好感。
凭借他的家世声望和医术造诣,若此前投效大夏,一个卫生厅厅长的职位唾手可得,未来前程必然远大。
然而,他脸上没有任何欣喜,反而泛起浓浓的苦涩,长长叹息一声:“泽良兄,你所言,句句如刀,剖开现实,让我无法回避。
是啊,看清了,一切都看清了,我武承哲若真是了无牵挂的一介白身,或许此刻已收拾行装,前往巡抚衙门报到了,可是……泽良兄,我并非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啊!”
他抬眼望向北方,眼神中充满了忧虑与无奈:“我两位兄长,献哲与迪哲如今仍在大明朝廷为官,身家性命皆系于彼处。
我若在此刻公然接受大夏的官职,消息一旦传至北京,朝廷会如何震怒?又会如何对待我那两位兄长?轻则丢官罢职,锒铛入狱;重则……那便是依附逆贼,株连家族的泼天大罪!
我武承哲岂能为一己之前程,行此不义不孝之事,亲手将两位兄长推入死地?这……这让我如何前往啊!”
李泽良听完,脸上的激动神色渐渐平息,他也明白武承哲的担忧绝非空穴来风,在这种改朝换代的关口,家族牵连往往是最致命的枷锁。
沉默了片刻,李泽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猛地一亮,身体前倾,急促地说道:“武兄!莫要灰心,或许……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武承哲疑惑地看向他,此刻心乱如麻,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两全之策:“别的办法?泽良兄,此事关乎我兄长性命,除非大夏明日便能攻破北京城,否则哪有什么万全之法?”
“不是这个,”李泽良连连摆手,脸上带着一种发现秘密的兴奋,“武兄,你可知道那个……那个总兵?”
“总兵?”武承哲被他这没头没脑的问题问得一怔,“哪个总兵?这一片的总兵官员也不少。”
李泽良努力回忆着,抓耳挠腮,半晌才不太确定地说道:“就是……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