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没人再睡得着。三人坐在桌边,阿妹煮了壶热茶,沈竹礽把令牌拿出来,借着油灯的光,仔细看上面的纹路。“你看这里,” 他指着令牌上的一个缺口,“残页上写着,这令牌还有另一半,在广州的一个老华侨手里,咱们到了广州,得先找到他。”
阿妹也凑过来看,她用手指摸了摸缺口,“这纹路像是苗寨里的图腾,说不定另一半令牌和苗寨有关。” 她想起去年在苗寨的日子,寨老曾说过,他们的祖先去过南海,只是后来再也没回来。
天没亮的时候,沈砚之就起来收拾东西了。外面还蒙着一层薄雾,路灯的光晕在雾里晕开,像一团团模糊的黄球。三人悄悄下了楼,掌柜的还在睡觉,柜台后的小灯还亮着。沈竹礽把房钱放在柜台上,轻轻带上门,走进了晨雾里。
火车站的人不多,只有几个赶早班火车的客人,背着行李在检票口排队。沈砚之去买了票,回来时看见阿妹正盯着一个穿黑衣服的人看,他心里一紧,刚想提醒,却发现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商人,手里提着个装满布匹的箱子,不是昨晚跟踪他的人。
“别紧张,” 沈竹礽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先检票上车,只要火车开了,他们就追不上了。”
火车是绿色的铁皮车,车厢里的座位是木质的,靠窗的位置还沾着点灰尘。沈砚之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把行李放在脚边。阿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晨雾渐渐散了,远处的长沙城慢慢露出轮廓 —— 湘绣作坊的烟囱开始冒烟,米粉摊的掌柜已经支起了摊子,巷子里有早起的孩子在追跑。
火车 “呜” 地响了一声,缓缓开动起来。沈砚之刚松了口气,就听见车厢过道里传来 “噔噔噔” 的脚步声,一个穿藏青色制服的列车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检票夹,帽檐下的眼神扫过车厢里的乘客,最后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各位,检票了。” 列车员的声音有点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他走到沈竹礽面前,伸出手。沈竹礽从衣袋里掏车票时,列车员的目光突然顿了顿 —— 他的视线落在了沈竹礽胸口的衣袋上,那里因为装着青铜令牌,鼓出一个小小的弧度。
阿妹坐在旁边,手指悄悄攥紧了腰间的铜铃。她瞥见列车员的袖口,那里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黑丝,和昨晚那只黑蜈蛊的绒毛一模一样。“同志,您的袖口沾了灰。” 阿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列车员的手顿了一下。
列车员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谢谢姑娘提醒。” 他接过沈竹礽的车票,用检票夹在上面打了个孔,手指却故意往沈竹礽的衣袋上蹭了一下。
沈竹礽心里一紧,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正好避开了他的触碰。“麻烦您了。” 沈竹礽的声音很稳,目光直视着列车员,没有丝毫闪躲。
列车员没再多说,转身去查下一个乘客的票,可走过去时,他的脚步故意放慢了,还回头看了一眼沈竹礽的衣袋。沈砚之悄悄摸出怀里的青釉瓷罐,把盖子拧开一条缝,辛辣的雄黄味飘了出来,正好飘向过道 —— 他看见列车员的脚步顿了顿,像是闻到了什么刺鼻的味道,加快脚步走了。
“他有问题。” 列车员走远后,阿妹才压低声音说,“他袖口的黑丝是‘养蛊布’上掉的,赶蛊人都用这种布裹蛊虫,免得被蛊虫反噬。”
沈竹礽点了点头,摸了摸胸口的衣袋,“他是冲令牌来的,说不定是昨晚那个人的同伙。” 他看向窗外,火车已经开出了长沙城,田野里的稻穗在风里晃着,“咱们得把令牌藏得更严实点,别让他看出破绽。”
阿妹从药篓里拿出块粗布,剪成一个小布袋,把青铜令牌和残页放进去,又用驱虫草的粉末在布袋外缝了一圈。“这样一来,蛊虫闻不到令牌的气味,就算他想放蛊跟踪,也找不到咱们。” 她把布袋递给沈竹礽,“你贴身放着,别让任何人碰。”
沈砚之也把雄黄膏的盖子拧紧,放回衣兜:“要是他再来,我就把雄黄膏抹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