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还要烧脑。至少那些阴谋诡计是建立在部分事实和逻辑推演上的,而现在这个,纯粹是空中楼阁,指鹿为马。
他尝试换一种思路,用他写《红楼》的那种略带伤感和文艺的笔触:
【另一种开头】:“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当我第一次踏入科技堡垒的大门,我并不知道,这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
写完后他自己读了一遍,差点吐出来。这酸腐气,连他自己都受不了。
他又试着用激昂澎湃的口号体:
【再一种开头】:“奋斗!拼搏!在科技堡垒的广阔平台上,我们挥洒汗水,书写新的传奇!这里没有不可能!”
“汗水是真的,”范闲腹诽,“不过是憋屈和劳累的汗水。传奇?用打火机炼丹的传奇吗?”
整整一个上午,范闲对着光屏写了删,删了写,文档里除了标题,几乎没留下几个完整的句子。办公桌旁边,用来记录灵感的、由某个魔法宇宙提供的“自动书写羽毛笔”因为感应到他混乱的思绪,在羊皮纸上疯狂地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和线条。
就在他抓狂得几乎要把那支羽毛笔掰断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林墨端着一杯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冒着热气的咖啡,溜达了进来。
“范大才子,稿子写得怎么样了?”林墨笑眯眯地走到他身后,看向那几乎空白的光屏,“哟,这标题起得不错嘛,《遇见更好的自己》,有深度!”
范闲身体一僵,强忍着把光屏拍在林墨脸上的冲动,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老板……正在构思,正在构思。”
林墨抿了口咖啡,目光扫过光屏上那几个被反复删除的开头尝试,以及旁边羊皮纸上那团狂乱的涂鸦,了然地点点头:“嗯,理解。从玩弄人心的权谋家,转型成正能量宣传员,确实需要点时间适应。”
他拍了拍范闲的肩膀,语气“鼓励”道:“别有压力。你要这么想,你这篇稿子,关系到大家的精神面貌,也关系到我们堡垒的对外形象。写好了,功德点大大的有!写不好嘛……”他拖长了语调,“……就当是锻炼你的‘逆境写作能力’了。毕竟,以后这种需要‘灵活变通’的文案工作还多着呢。”
说完,林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又溜达了出去,留下范闲一个人对着空白的光屏凌乱。
“灵活变通……”范闲咀嚼着这个词,感觉自己的智商和尊严受到了双重侮辱。
他瘫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下方,正好看到徐凤年板着脸,用扫帚柄精准地将一个被风吹过来的空包装盒击飞进远处的垃圾桶;另一边,萧炎灰头土脸地从炼丹房出来,手里举着一颗焦黑的不明物体,似乎想找谁理论;更远处,唐三的“杂草丛林”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范闲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破罐子破摔的光芒。
去他妈的权谋!去他妈的逻辑!
既然要吹,那就吹个大的!
他重新在光屏上敲击起来,文思如泉涌……呃,是如开闸的洪水,只不过这洪水浑浊不堪:
【正文(最终版)】:“……在林墨先生高屋建瓴的指引下,我们深刻认识到,过去的成就如同过眼云烟。科技堡垒,为我们提供了‘断舍离’的最佳契机!看,韩立同志在仓库管理岗位上,锻炼出了极致的耐心与细致(虽然瓶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萧炎同志在炼丹房,勇于创新,积极探索打火机炼丹的新路径(虽然经常炸炉);唐三同志在生态区,将普通的灵植培育出了蓬勃的生命力(虽然长成了三米高的杂草)……这都是我们奋斗的缩影!是林墨先生‘福报996’理念结出的硕果!我们坚信,在堡垒的大家庭里,只要努力‘奉献’,终有一天能够……呃,能够获得心灵上的满足!”
写完这一段,范闲自己都感觉脸颊发烫。但他没有停,继续以一种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充满“激情”的口吻,编织着这个巨大的、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