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军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往前凑了半步,眼睛瞪得溜圆,像只好奇的小兽,“我听人说,厉害的兵能百步穿杨呢!”
洛川在旁边笑骂:“这小子,就知道打打杀杀。”嘴上虽斥着,眼里却全是纵容,嘴角还带着笑。
薛涛倒没不好意思,小麦色的脸上浮出点认真:“打枪是基本功,不过我们更多时候练的是潜伏和野外生存。有回在雪地里趴了三个钟头,睫毛都冻成冰碴了,一动就往下掉,簌簌的。”
“哇!”洛敏的小嘴张成个圆,眼里满是惊叹,“那岂不是比冰糖葫芦还冰?”
满屋子的人都笑了,薛涛也跟着笑,眼角的英气柔和了不少,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他从随身的军挎包里摸出个小铁盒,打开时“咔嗒”一声轻响,里面躺着几枚亮闪闪的弹壳,是被精心打磨过的,边缘光滑得能映出人影,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这小玩意儿,给你们玩。”他把弹壳往孩子们面前推了推,耳根又泛起红,“在靶场捡的,洗干净了,能当个笔帽,挺好用的。”
洛军第一个抢了枚最长的,攥在手里往洛阳眼前晃,得意洋洋;洛敏挑了枚小巧的,宝贝似的塞进棉袄口袋,还拍了拍;洛夏捏起枚黄铜色的,指尖触到上面细密的纹路,忽然想起沈昊那台相机的金属外壳——原来硬朗的东西,也能被人摩挲得这样温润。
薛松看着孩子们分弹壳的模样,忽然凑近洛川,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对了洛川,我们厂里又准备修建三栋新楼房,这次按资历和贡献排,我们两家应该都有希望分新房子了。”
洛川眼睛一亮,刚要接话,却见洛阳端着热汤从灶间出来,脚底不知被什么绊了下,瓷盅“哐当”一声斜了,大半盅姜汤直往薛涛身上泼去,热气腾腾的。
“哎呀!”景红惊呼着去拿抹布,薛涛却已经利落地站起身,军棉袄前襟湿了片,琥珀色的姜汤渍在军绿布料上洇开,像朵突然绽开的花,倒也添了几分生动。
“没事没事。”薛涛忙摆手,声音比刚才洪亮了些,带着点安抚的意味,“一点水而已,一会就干了,不碍事。”
他低头看了眼湿掉的衣襟,忽然瞧见洛丽正蹲在地上,用布巾小心翼翼地擦着他军靴上溅到的茶渍,辫梢的红绳垂在地上,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像只跳动的小火苗。
“我来吧。”他伸手要去接布巾,指尖却先碰到了她的发梢,软得像团云,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洛丽猛地缩回手,布巾“啪嗒”落在地上,两人同时去捡,指腹撞在一处,像有小火星“噼啪”炸开,烫得人心里一跳。
“让你毛手毛脚的!”洛川在洛阳背上拍了下,力道不重,更像是象征性的责备,转头对薛涛笑道,“快把棉袄脱下来,景红拿去烤烤,我这儿有件新做的棉褂,你先换上,别着凉了。”
“不用,不用…”薛涛更显腼腆,连连摆手推辞。
景红笑眯眯地走过来,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热络:“客气啥?炉子上现成的火呢,烤烤很快就干,方便着呢,快脱下来吧。”
薛涛不好再推辞,刚脱下棉袄,景红就拎着往灶间走,炭火“噼啪”的声响里,带着点木头的清香。
洛丽悄悄把地上的布巾捡起来,叠成一团攥在手心,指尖还残留着布料的粗糙感。她抬头时,正撞见薛涛望着她,眼里的腼腆少了些,多了点说不清的亮,像灶膛里跳动的火苗,暖融融的。
窗外的红灯笼还在晃,把满院的影子摇得软软的,像浸在温水里。
薛松和洛川已经聊起即将要修建的三栋新楼房,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期盼,时不时传来两声爽朗的笑。
洛阳和洛军、洛敏凑在一堆研究弹壳,洛军还学着打枪的模样,嘴里“砰砰”地叫着,惹得洛敏直笑。
薛涛站在屋中央,身上套着件略显宽大的蓝布棉褂,袖口卷了两圈,倒添了几分随和。屋里的暖意在鼻尖萦绕,混着糖果的甜、炭火的香,忽然觉得这屋子的暖,比部队的军大衣还让人踏实。
可他看着眼前这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