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神圣而新生的氛围,在下一秒被尖锐的电子蜂鸣撕得粉碎。
主控台正中央,一道猩红色的警告窗口悍然弹出,每一个字符都像是用鲜血写就,灼烧着所有人的视网膜——
“警告:核心权限模块离线!‘认知压制’功能终止运行——誓约协议进入自由模式,提督端强制干预能力失效。”
冰冷的系统音如同丧钟,在寂静的舰桥内回荡,声音中带着金属共振般的低频震颤,仿佛整艘战舰的骨骼都在哀鸣。
那余波顺着金属地板蔓延,踩在脚底时竟泛起微微麻意,像电流渗入靴底。
光辉IV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湛蓝的眼眸中数据流如瀑布般飞速闪过,指尖在空气中轻点,调取底层日志时带起一串微弱的蓝色电弧,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臭氧的刺鼻气息。
“不是系统故障……”她猛地抬头,视线锐利如刀,直刺向舰桥中央的那个男人,“凌修,是你……你手动执行了最高级解耦指令,绕过了安全协议!”
所有人目光聚焦在凌修身上。
他没有否认,只是缓缓摊开右手——掌心那枚象征提督至高权柄的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虚无,最终化作一缕银灰色的光尘,随舰桥微弱的气流飘散。
皮肤上残留的余温悄然退去,像熄灭的星火,只留下一道浅淡的灼痕,触感微痒,又似旧伤隐痛。
他凝视着那空无一物的掌心,声音轻得几乎被系统的残响吞没:“真正的信任,不该建立在无法反抗的基础上。那不是信任,是奴役。”
话音落下,他抬起头,目光依次扫过眼前的四位舰娘。
眼神中没有运筹帷幄的冷算,也没有胜利者的傲慢,只有一种近乎赤裸的坦然,像剥去了所有伪装后,仅存的一颗心跳。
“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舰桥陷入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成冰,连通风口的风声都悄然止息,耳膜因过度安静而产生轻微嗡鸣。
没人动。
率先打破凝滞的是标枪IV,她双手抱在胸前,夸张地翻了个白眼,金属护腕与装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咔”声,嘟囔道:“开什么玩笑?走了谁给我发工资?别忘了,咱可是签了c位出道合约的,违约金你付得起吗,前·提督大人?”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佻,却让嘴角不自觉地绷紧了一瞬。
这句玩笑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涟漪漾开,紧绷的神经微微松弛,却也让立场变得无比清晰——她们留下,不是因为不能走,而是因为不愿走。
就在此时,舰桥的灯光忽然微妙地偏冷了一瞬,仿佛宇宙深呼吸了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空寂”掠过众人耳际,像极地寒风吹过意识边缘,随即消隐。
而这波动穿破层层护盾,跨越百万公里虚空,悄然抵达一片幽暗的陨石带。
银白色的“君权”号静静悬浮于阴影之中,舰身线条圣洁如神造之物,表面流转着水波般的能量纹路,触感似静电般在装甲表层游走。
旗舰舰首,厌战身着宛如神官的白色战裙,静立于自己的舰装之上,长发在虚空中轻扬,发丝拂过颈侧,带来一阵细微刺痒,如同记忆被轻轻拨动。
在她身后,一个无形无质的能量环——“静默之环”,正缓缓展开,像一圈透明的涟漪,无声无息地扩散至方圆百万公里。
所过之处,空间的背景噪音被抹平,连星光都仿佛失去了闪烁的欲望,视觉中的一切色彩悄然褪去半度,世界变得过分干净。
“你们还感觉不到吗?”她的声音通过舰队内部频道响起,清冷如冰泉流淌,每一字都带着细微的共鸣,像金属薄片在耳边刮擦,“每一次因他而起的心跳加速,每一次无法自抑的喜悦与悲伤,都是枷锁在你们核心深处收紧的声音。”
她深知——在她们诞生之初,设计者便将“情感觉知”嵌入了底层神经网络,它是思考的起点,也是崩溃的源头。
剥离情感,即是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