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刚脸色依旧平静,仿佛没看到他脸上的伤,缓缓道:
“杨首领言重了。造反二字,吴刚担待不起。我只是好奇,我军在校场正常操练,何来违抗军令一说?至于殴打上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刚刚爬起来的朱磊和那些手持利刃的杨通亲兵,
“若非有人强闯营寨,欲行抢夺之事,甚至率先动手,我想我的兄弟们,也不会被迫自卫。毕竟,谁家的基业,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用命换来的。弟兄们一时激愤,下手没了分寸,误伤了杨首领,我在这里代他们赔个不是。回头我定好好约束。”
他这话说得软中带硬。既点明了是杨通无理抢夺在先,动手在先,又把“殴打上官”定性为“激愤自卫”和“误伤”,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对方扣来的大帽子,最后一句“赔不是”和“约束”,让对方无法立刻借题发挥。
杨通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那些战马:
“你……你强词夺理!少将军有令,所有战马必须上缴大营!这是军令!”
吴刚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起来:
“杨首领,战马之事,我已说过,乃我军将士浴血奋战所得,于情于理,都该由我等自用,以增强实力,更好地为义军效力。若少将军确实军务紧急,急需战马助阵,可遣人来与我商议借调之事,吴刚绝非不通情理之人。但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收缴,与抢劫何异?岂不寒了前线拼杀将士们的心?长此以往,谁还愿为义军效死?”
他目光直视杨通:
“请杨首领回去,务必转告少将军吴刚的态度。稍后,我自会亲自前往拜会少将军,当面陈情,说明情况。至于今日误会,我看就此作罢,如何?”
杨通看着吴刚那平静的眼神,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杀气未消的沙摩柯、甘宁以及那些精锐士卒,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了。再僵持下去,恐怕自己真要横着出去了。他咬了咬牙,压下心中的怨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吴刚,你的话,我一定带到!我们走!”
说罢,也顾不上颜面,在手下的搀扶下,灰头土脸,一瘸一拐地带着人狼狈不堪地退出了校场,那背影充满了羞愤与不甘。
校场这边,驱离杨通后,气氛并未放松。
吴刚立刻召集了沙摩柯、甘宁、飞豹等所有核心头目,齐聚在他的营帐内。
“大当家,今天真是痛快!”沙摩柯依旧兴奋不已,挥舞着拳头,
“那杨通小儿,就该狠狠揍他!还有那朱磊,不堪一击!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打我们马匹的主意!”
甘宁则相对冷静,擦拭着他的短戟,冷笑道:
“痛快是痛快,不过,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萨雄那小子,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看,咱们得早做打算。”
飞豹面露忧色:“大当家,萨雄如今掌控大军,我们毕竟人少势孤,若是他们真的倾巢来攻……”
吴刚坐在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众人,最终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坚定:
“飞豹的担忧,不无道理。萨雄此人,志大才疏,心胸狭隘,今日受此大辱,绝不会轻易揭过。他现在不动手,无非是顾忌内部不稳,担心损失太大,被他人渔利。”
他顿了顿:
“但这暂时的平静,不会持续太久。一旦他整合内部,下一个要开刀的就是我们。指望他讲道理、顾全大局,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转身,对沙摩柯、甘宁以及围拢过来的飞豹等将领肃然道:
“传令下去,全军进入战备状态!严密监视太守府方向以及城中其他义军动向!所有将士,衣不卸甲,刀不离手!”
“大当家,您的意思是……”沙摩柯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凶光。
吴刚眼中寒芒一闪,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等血战夺得临沅,非是为了给此等庸碌贪婪之辈做嫁衣!我等所求,不过是一方安身立命之地,能在这乱世活下去,甚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