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藏在袍子底下的毒牙，我看得很清楚。”
说完，我掌缘一翻，切在他颈侧。
他眼一翻，软了下去。
我没把他扔进臭水沟，也没绑起来。相反，我把人扶正，靠在巷口那堵矮墙上，让他半坐着，脸朝大街，一眼就能被人看见。顺手把他袖口的毒布条扯出来一段，挂在腰带上，像挂了个破荷包。
这模样，傻子都知道是栽了。
裴党的人迟早会来收尸。等他们发现这家伙只是昏过去，没死，又听见他说了什么……裴仲渊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估计能裂成八瓣。
我拍拍手，走出巷子。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街上更热闹了。卖糖葫芦的小贩推车经过，铜铃叮当响。我买了两串，一串叼嘴里，一串拿手上，边走边啃。
甜得发腻。
正好压压心头那股燥火。
走回东坊临时落脚的客栈，路过茶摊时听见几个人聊天。
“听说没？裴侍郎今早大发雷霆，摔了三个茶盏。”
“为啥啊？”
“不知道，反正是从西市那边回来就炸了，连亲信都不敢靠近。”
我咧嘴一笑，差点咬到舌头。
看来话送到了。
我推开客栈木门，老板正在擦桌子，见我进来也不打招呼。这地方鱼龙混杂，没人问客人来历。
我径直上楼，推开门，屋里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墙角堆着几卷旧书。我坐下，把剩下的糖葫芦插在窗台裂缝里，权当装饰。
刚喝了口茶，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至少五六个，靴底硬，步伐齐，像是训练过的。
我放下茶碗，走到门边，耳朵贴上去。
脚步停在楼下。
有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听不清。
接着是老板结巴的声音：“客、客人刚走……”
“搜。”一个冷冰冰的男声下令。
我退回屋内，顺手抄起折扇。
门被踹开的前一秒，我已翻窗而出，落在隔壁酒楼的遮阳棚上，棚子吱呀晃了两下，我没摔。
底下巡街的兵丁抬头看了一眼，嘟囔了句“哪家猫”，继续巡逻。
我顺着檐角爬到后巷，落地时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条，展开看了眼。
上面写着一行字：
【李氏，原坤宁宫乳母，居南坊柳胡同，三年前迁至城西义井巷。】
这是昨夜从史馆夹层那本残卷里记下的线索之一。
本来打算今天去找。
但现在看来，得换个法子了。
裴党既然盯上了我，说明他们也知道这条线没断。
而且——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葫芦，最后一颗红果还完好无损。
他们比我想象的更快。
这不是追查，是围猎。
我咬下那颗山楂，酸得眯起眼。
好啊。
那就看看，是谁先咬断对方的喉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