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也不等我答,继续往前走。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是前世,也不是穿越之后,而是某次考古时,在古墓壁画上见过的画面:一男一女并肩而立,身披残阳,直面宫门,背后是万马千军,面前是铁血朝堂。
那时我以为那是传说。
现在才知道,那是命。
我们一路穿林过坡,绕开官道,专挑荒径。临近城郊时,天已微亮,炊烟袅袅升起。
前方就是皇城外街,巡城卫已经开始换岗。
我伸手拦住她:“再往前,就是他们的地盘了。”
她点头:“我知道。”
“一旦进城,就没有退路。”
“我没打算退。”
我盯着她看了两息,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拿着。”
她接过一看,是张药铺的取药单,上面写着“当归三钱,茯苓五分”,字迹潦草。
“这是什么?”
“接头暗号。”我说,“万一走散,你拿这个去西市仁和堂,找穿灰袍的老掌柜,他会带你见王铎的人。”
她将纸条仔细叠好,塞进贴身小袋。
“你呢?”
“我自有安排。”我拍了拍扇子,“再说了,你都能把裴党追兵引进陷阱,我还怕自己迷路?”
她瞪我一眼:“少贫。”
“这不是让你放松嘛。”我咧嘴一笑,“紧张容易忘词,待会上朝,你可得把‘尚书府造假’那几句背熟了。”
“你还嫌我拖后腿?”
“哪敢。”我拱手,“大小姐您可是今晚宴席的主菜,我顶多算盘凉菜。”
她气笑,抬脚就想踹我,我往后一跳,险险避开。
“别闹了。”我正色,“前面有眼线。”
果然,街角茶摊坐着个戴斗笠的男人,正低头喝茶,可眼角一直往这边瞟。
我拉着谢琬拐进旁边巷子,贴墙缓行。
“就这么进去?”她低声问。
“当然不是。”我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两枚铜钱和一小撮黑灰,“化个妆。”
“你连这个都准备了?”
“出门在外,总得有点备用手段。”我蘸了点灰往脸上抹,“再说,你当我真是病弱书生?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
她接过铜钱,犹豫了一下,往脸上划了两道。
“怎么样?”她问我。
我上下一打量:“像个逃难的丫头。”
“你呢?”
“像被休回家的穷酸夫君。”
她笑出声:“那你得改口叫我‘娘子’了。”
“叫不得。”我摇头,“一叫就露馅。我这种人,哪配娶你这么娇贵的小姐?”
“楚昭。”她忽然收了笑,盯着我,“你少在这儿装可怜。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你也不是什么落魄书生。我们都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人,只不过你爬得快,我摔得多。”
我怔了怔。
她这话太准,准得让我心里发紧。
我没回话,只把扇子重新夹好,推了推她:“走吧,时辰快到了。”
我们从巷尾绕出,混入早市人流。
城门口盘查严密,几个兵丁挨个搜身。
轮到我们时,那守卫上下打量:“姓名?”
“楚昭。”我答。
“何职?”
“无职。”
“那为何入城?”
我笑了笑:“上朝。”
守卫一愣:“上朝?你?”
“怎么?”我扬了扬扇子,“朝堂又没规定非得穿官服才能说话。”
旁边谢琬忽然上前一步:“我是谢琬。”
守卫脸色变了:“尚、尚书府的小姐?”
“曾经是。”她平静道,“今日起,我以证人身份,请见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