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丝湿气冒上来,带着腥味。
这地方该是通向地下河。
我记得守陵人死前说过一句,“龙脉走水,九宫归心”。
当时没细想,现在回头琢磨,主墓道可能不在上面,而在下面。
只要找到水底的入口,或许能绕开裴党的封锁。
但我现在这个样子,走不了远路。
谢琬更不行。
我伸手探她鼻息,还算稳。
外面安静了。
裴母没再出现。
我猜她不会就这么罢休。但她右臂烧伤,短时间没法动手。而且她以为我们拿了假玉珏,真品还在别人手里,她得去查。
这就给了我们一点时间。
我慢慢站起来,腿软了一下,扶住墙才站稳。
得往前走。
停在这儿,迟早被耗死。
我弯腰把她背起来。她很轻,但我的手在抖,好几次差点没托住。
她头靠在我背上,呼吸喷在脖子上,有点烫。
我沿着有水声的通道走。
越往前,地面越湿。
墙壁上的火痕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青黑色的石纹,像是被水泡过多年。
走了大概一盏茶工夫,前面出现一道裂缝。宽不到一尺,但很深,底下传来哗哗的水响。
我蹲下,把手伸进去探了探。
水流不急,但冷得刺骨。
裂缝另一头似乎连着更大的空间。
我正想着怎么过去,忽然听见背后有动静。
不是脚步声。
是布料蹭石头的声音。
我回头。
没人。
但地上有一串湿脚印,从右边通道延伸过来,直通到石台下方。
刚才裴母走的时候,右边是堵死的。
她不可能从那边来。
除非——她根本没走。
她在绕路。
我立刻把谢琬放下,靠在墙边。抽出扇子,把剩下的火堆往裂缝口推。
火光一移,那边的动静停了。
我屏住呼吸听。
三秒后,湿脚印旁边多了半个手掌印,按在石头上,正在慢慢收力。
人在爬。
我抓起一块焦石,瞄准那片区域狠狠砸过去。
石头撞上去,发出一声闷响。
接着,一道人影从侧壁翻下来,落地很轻,但右臂明显使不上力。
裴母。
她看着我,左手握着一把小刀,刀刃沾着湿泥。
“你以为我走了?”她声音压得很低。
“我没以为。”我说,“我只是给你机会走远点。”
她冷笑,“你连站都站不稳,还想拦我?”
“我不用拦你。”我说,“你也不敢真杀我们。”
她眼神闪了闪。
“你想要玉珏,就得留活口。”我咳了一声,“你现在动手,什么都拿不到。”
“我可以等。”她说,“等你们毒发,等你们累死,等你们自己把东西交出来。”
“你可以试试。”我慢慢拉开扇子,“但我告诉你一件事——刚才那火,不是为了驱毒。”
她皱眉。
“是为了烧掉你留在这里的药引。”我说,“你在这条道上撒了引雾粉,只要一点湿气,毒就能重新聚起来。但我全烧干净了。”
她脸色变了。
我没骗她。
刚才那些火,我故意往墙根烧,就是为清掉她偷偷洒的东西。
她以为我们在拼命保命,其实我在清场。
她站在原地没动。
我知道她在算。
现在动手,她占不到便宜。等我们死,又不知道要多久。而且她受了伤,再耗下去对自己不利。
她终于往后退了一步。
“这次不算完。”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