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绕着石室走了一圈,摸墙、听声、敲地。这地方建得结实,但再结实也怕高温。关键是火源。
我撕了半截衣襟,塞进折扇夹层。这种老式机关房,最怕易燃物堆积。
“你干什么?”谢琬问。
“准备点火。”我说,“等我想好从哪烧。”
她忽然说:“楚昭。”
“嗯?”
“刚才你说,这具尸体可能是假的。”
“对。”
“那……真正的母后,是不是早就死了?”
“应该是。”我说,“但她安排这一切的时候,还活着。”
谢琬低头看着虎符:“她用命铺这条路,不是为了让我看一眼尸体……是为了让我活着走出去。”
“你现在走出了第一步。”我说,“拿到了虎符,知道了去哪。”
“可你怎么知道这些?”她抬头,“卦象、机关、血祭……你好像什么都懂。”
我收起折扇:“我不懂。我只是会算。”
“算什么?”
“人心。”我说,“一个人死了二十年还能让人替她守密道、下毒、设局,说明她生前极可怕。而这样的人,不会只留一条退路。”
她看着我:“所以你早猜到了?”
“猜到一半。”我说,“另一半,是你母后信我。”
谢琬没再问,把虎符贴身收好。
我走到地图前,研究通风口位置。铜管在东南角,靠近穹顶,火一旦烧到那里,热气积聚,岩石受热不均,容易炸裂。
关键是要控制火势,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我拆了扇骨,用金属片刮下墙上的干苔藓。这种老墓室阴湿,苔藓里含磷,一点就着,还能持续燃烧。
“你真要现在点?”谢琬问。
“等什么?”我说,“又没人给我们送饭。”
她翻了个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我能。”我说,“但我怕你哭。”
她瞪我一眼,转身去帮我收集材料。
我们把易燃物堆在东南角,做成锥形,留出引信通道。我用火折子试了试风向,确认烟会往出口方向走。
一切准备就绪。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待会火一起,你就贴墙趴下,别抬头。浓烟先往上,下面三十寸还有空气。”
她点头。
我点燃引信。
火苗顺着苔藓堆爬上去,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很快,铜管周围开始冒烟。
温度慢慢升高。
谢琬靠在墙边,手一直按着虎符的位置。
火势扩大,热浪扑面。我盯着出口方向的岩壁,等着第一道裂痕出现。
十息之后,头顶传来细微的“咔”声。
一道细缝在巨石侧面裂开,接着第二道、第三道。
有效。
我正要松口气,忽然听见背后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石台底部的机关正在下沉,原本放虎符的地方,升起一个小托盘,上面躺着一封信。
信封是暗红色的,边角焦黑,像是被火烧过又抢救出来。
谢琬已经走过去拿了起来。
她打开信,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了。
“怎么了?”我问。
她没说话,把信递给我。
纸上只有两行字:
**“若见楚昭,信之如信我。”**
**“他是楚氏唯一血脉,当为大胤执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