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走路都费劲,怎么走?”
“你忘了?”我扯了下嘴角,“我最擅长的就是算命——算自己不死。”
她没笑,但眼神松了一点。
我们准备进洞。
她先下去,我在后面。洞太窄,只能一个人过。我抓着岩壁,一点一点往前挪。肩膀卡了一下,硬挤过去,疼得眼前发黑。
爬了大概十几丈,空间突然变大。
头顶高了,脚下的水也深了。我们站在一处平台上,面前是一条暗河,水流动得比外面快。
河岸一侧,立着一根石柱。上面挂着一块铜牌,锈得厉害,但还能看出形状。
是个兵符图案。
“雁门关的标记。”谢琬低声说,“王铎守的地方。”
我走过去,摸了摸那块牌。
“看来没走错。”我说,“母后不想让我们死在这,想让我们活着出去。”
“所以这条河……”
“是出口。”我说,“也是入口。”
她回头看向来路:“可上面的人还在堵我们。”
“他们堵的是火道。”我说,“不是水道。”
“你觉得他们会发现?”
“迟早。”我靠着石柱坐下,“但我们只要快一步就行。”
她站在我旁边,没说话。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一路,死的人太多了。守陵人、老僧、还有那些不知名的尸体。每一个都是棋子,也都可能是线索。
而我们现在,正踩在最后一块拼图上。
我闭了会儿眼,脑子昏沉。毒还在发,体温忽高忽低。我解开衣领,让冷风吹进来。
“你还撑得住?”她问。
“你说呢?”我睁开眼,“我都活到这儿了,现在倒下多没意思。”
她哼了一声:“你就爱逞强。”
“不是逞强。”我说,“是知道后面没人接我,所以不能倒。”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蹲下来,把我的手臂搭在她肩上。
“那就别硬撑。”她说,“我扛你一段。”
我没推她。
太久没人这么对我了。
我任她扶着我站起来,一起往河边走。
水道就在前面,宽了不少,能行小船。水流也不急,但带着一股推力,像是地下有泵在抽。
“顺流走。”我说,“别逆着来。”
她点头,扶我上了旁边一块浮石。石头稳,不会沉。我们并排坐着,让它随水漂。
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
漂了大概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光。
不是那种青幽幽的磷光,是亮的,淡淡的,像是天快亮时的颜色。
“有出口?”她眯眼看。
“可能。”我说,“也可能只是个通风口。”
“但总比黑着强。”
“是。”我靠在她肩上,“人不怕黑,怕的是不知道前面有没有光。”
她没接话,但手握紧了些。
水越来越快。
河道开始收窄,两边岩壁逼近。我们不得不趴低身子。头顶偶尔擦过藤蔓,湿漉漉的。
忽然,我闻到一股味。
不是臭,也不是腥,是一种陈年的药味,混着泥土。
我猛地抬头。
岩壁上有画。
已经褪色了,但还能看清轮廓。
是地图。
山川、河流、城池,标注得很细。中间有个红点,画着九只兽形图案围成一圈。
“九州鼎的位置?”她顺着我看的方向。
“差不多。”我指着红点,“这个标记,和谢家密档里的传国图谱一致。”
“那母后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只有走到这一步的人,才配看到。”
她没再问。
我们继续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