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琬盯着沙盘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那西门呢?”
“西门是退路。”我说,“万一他们发现南门有埋伏,就会往西撤。你待会去西门箭楼,拿令旗坐镇。看到异常,举红旗。”
她点头:“要是他们真的从东门打进来呢?”
“那就让他们打。”我合上折扇,“打得越猛,越说明南门才是真招。”
她没再问,转身要走。
我叫住她:“带上两个人,别单独行动。”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我说,“我是信敌人会抓漏洞。”
她顿了下,点了头,走了。
我留在箭楼,等工部的人来。
半个时辰后,一队民夫扛着木桶到了南门。桶里装的是火油,黑乎乎的,气味刺鼻。他们开始往地下暗渠倒,顺着预设的沟槽流向城门口。
我让人在两侧巷道埋了弓手,每人配五支火箭。命令很明确:敌至五十步内,先射马腿,乱其阵型;等冲到三十步,再点火。
布置完,我去了钟鼓楼。
这里是全城最高点,能看到四门动静。
刚站上去,探子就来了。
“报告!裴党集结东门,人数上千,打着讨逆旗号,说要清君侧!”
我靠着栏杆,折扇轻摇。
“还有呢?”
“城里开始传,说您判断失误,守军慌了神,南门没人管。”
我笑了。
“让他们传。”
探子不解:“您不去东门看看?”
“我不去。”我说,“我要是去了,他们就赢了。”
我指着南门方向:“真正的进攻,一定选在大家都盯着东门的时候。那时候,南门守备最松,最容易突破。”
探子点头,下去传令。
我站在高台上,看着南门那片安静的街口。
风吹过来,带着火油的味道。
谢琬已经在西门箭楼。我看见她站在窗口,手里举着红旗,目光扫视街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中午,东门那边闹得更凶了。喊杀声、鼓声不断,还有人在砸城门。
但我没动。
南门依旧平静。
下午申时将至,阳光斜照。
突然,南门外尘土扬起。
一队骑兵出现在视野里,约莫两百人,穿着杂色衣甲,打着裴字旗,速度不快,像是试探。
我握紧折扇。
来了。
他们逼近到一百五十步,停了一下。
似乎在观察城防。
然后继续前进。
一百步。
八十步。
七十步。
他们加快速度,开始冲锋。
我抬起手,对着传令兵点了点头。
传令兵举起旗,向两侧巷道示意。
弓手们搭上了火箭。
敌骑冲到六十步时,第一波箭射出。
不是朝人,而是专射马腿。
十几匹马当场跪倒,后面的人收不住,撞成一团。
混乱刚起,第二波箭来了。
这次是带火的。
箭落进事先洒好的火油里,轰地一下,火焰腾空而起,封锁了整个入口。
惨叫声响起。
残余的骑兵掉头就跑。
我站在钟鼓楼上,看着他们狼狈逃窜。
尘土中,有面小旗被丢在地上,沾了泥,看不清字。
我放下手,折扇轻轻敲了下栏杆。
“告诉谢琬,收旗。”
传令兵应声而去。
我转身要下楼。
就在这时,西边传来一声短促的哨音。
是约定的紧急信号。
我立刻停下。
抬头望向西门箭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