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王铎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您要多少兵,我给您拉多少!”
“先别吹。”楚昭坐回主位,“我刚才让你查的账目,名册、粮草、伤病名单,什么时候能交?”
“明早辰时前,一份不差!”
“好。”楚昭翻开案上一本册子,“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李三河不是病退。”
王铎一怔:“你说那个请病假的?”
“他昨天半夜出现在东线哨塔附近,穿着营中制式皮甲,但靴底沾的是南岭特有的红泥。”楚昭合上册子,“他根本没回家,一直在替人送信。”
王铎脸色变了:“你是说……奸细还在营里?”
“不止一个。”楚昭看向谢琬,“赵四平也没回云阳。他家人说,半年没见过他。但他上个月还在军饷簿上签字领钱。”
谢琬问:“你想怎么办?”
“等。”楚昭说,“他们既然敢继续领饷,就说明还没跑。今晚加岗之后,我会让人换掉所有口令。谁要是说错一句,当场拿下。”
王铎握紧拳头:“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抓人?”
“不行。”楚昭摇头,“你现在去,只会打草惊蛇。我要的是整窝端。”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等他们自己露脸。”楚昭笑了笑,“总有人沉不住气。”
王铎想了想,忽然说:“我有个办法。”
“说。”
“今晚我亲自带队巡营,绕开常规路线。如果有人提前通风报信,那人一定会动。”
楚昭看了他一眼:“你不怕自己也被盯上?”
“怕。”王铎咧嘴一笑,“但我更怕对不起皇后。”
楚昭点点头:“行。你去准备,记住——别穿银甲,换普通皮甲。别带亲卫,一个人走。”
“明白。”
“还有。”楚昭从袖中抽出一张纸条,“这是我刚拟的假命令,说后日寅时要调五百人出营伏击北狄探子。你把它放在议事桌上,然后‘不小心’让值夜军官看到。”
王铎接过一看,笑了:“这命令写得跟真的一样。”
“本来就是真的格式。”楚昭说,“就看有没有人信了。”
谢琬忽然问:“如果没人上当呢?”
“那就说明奸细比我想的聪明。”楚昭站起身,“但再聪明的人,也会犯错。只要他活着,就有破绽。”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帐帘哗哗作响。
一名亲卫掀帘进来,低头报告:“将军,夜巡口令已改,各哨点确认完毕。”
王铎点头:“你去吧。”
亲卫退出后,帐内只剩三人。
楚昭走到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李三河、赵四平。
他圈住这两个名字,又画了一条线,连向另一个名字:周通。
“这个人是谁?”谢琬问。
“管粮草的副官。”楚昭说,“他昨天多领了十袋米,说是补给夜巡士兵。但没人见过那些米发下去。”
王铎猛地一拍桌子:“我就觉得最近伙食不对!肉少了,米也糙了!”
“所以问题不在逃兵。”楚昭把纸推过去,“而在贪墨。”
“贪墨?”谢琬皱眉,“他们敢克扣军粮?”
“不是敢不敢。”楚昭冷笑,“是已经做了。”
王铎咬牙:“我要是查出来是谁,非扒了他的皮!”
“别急。”楚昭说,“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抓人,是设局。”
“什么局?”
“让他们以为计划成功了。”楚昭提笔,在纸上画了个圈,“明天我会让传令兵公开宣布,后日寅时出营伏击。然后——我们全都装睡。”
王铎眼睛亮了:“你是想……放他们出去,再抓回来?”
“不止。”楚昭笑了一声,“我要他们带着接头人一起回来。”
谢琬明白了:“你是想顺藤摸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