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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铎走过来,踢了踢一具倒地的连弩架:“这玩意儿做工挺精,可惜脑子跟不上手。”
“他太依赖图纸了。”我把齿轮塞进怀里,“以为复制一套就能赢。可机关这东西,差一丝都不行。”
谢琬忽然问:“那你呢?你的扇子要是坏了怎么办?”
“它不会坏。”我拍了拍扇骨,“每一根都淬过三次火,刻完公式还要封蜡防水。就算掉河里捞上来,照样能用。”
她看了我一眼,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远处又有两声闷响,应该是残余机关自毁。烟尘慢慢散开,露出几具烧塌的支架。
“清场。”我对王铎说,“把还能用的零件都带上,回去拆开看。特别是控制台里的主轴,我想查查他是怎么同步发射的。”
王铎应了一声,带人往崖边走。
我转身去捡另一块残片,手指刚碰到,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苦味。
“别碰!”谢琬突然拉住我手腕。
我抬头。
她眉头皱着:“这味道……是不是和上次那封毒信一样?”
我抽了抽鼻子:“嗯。离魂散混合迷神粉,低浓度挥发,吸久了会头晕,判断出错。”
她立刻撕下衣角,浸湿水囊里的水,捂住口鼻。
我也照做,顺手从怀里摸出一颗艾草丸点燃,扔在残骸边上。青烟升起,那股味渐渐淡了。
“裴母的手法。”我说,“想让我们在这儿多待一会儿,顺便中点慢性毒。”
谢琬盯着那团烟:“他们就不怕伤到沈无咎自己?”
“不怕。”我摇头,“在这种人眼里,手下只是工具。坏了再换。”
她沉默片刻,忽然说:“你刚才展开扇子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方面?”
“就是……”她顿了顿,“好像你不只是挡箭那么简单。你调整了角度,让某些箭偏得特别厉害,像是在传递什么信号。”
我看了她一眼:“你观察得挺细。”
“母后的字迹教的。”她说,“每一个笔画都有用意,不可能无缘无故多出一笔。”
我点点头:“我是故意的。那一波箭,我让它们落在特定位置,拼了个‘楚’字。”
她一怔:“你疯了?在这种时候玩文字游戏?”
“不是游戏。”我望着山顶还在冒烟的地方,“是告诉他——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用什么图,我还知道你下一步怎么走。你引以为傲的东西,在我眼里全是漏洞。”
她咬了下嘴唇:“你就这么确定他能看到?”
“他一定在看。”我说,“像他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离开战场。就算机关炸了,他也得亲眼确认我们死了才会走。”
她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崖顶一处岩石后,似乎有金属反光一闪。
我没动,只把扇子重新打开,对着那个方向晃了一下。
反光消失了。
“走了。”我说。
王铎这时走回来,手里拎着个铜盒:“找到了,主控盒没完全烧毁,里面还有刻录盘。”
我接过盒子,沉甸甸的,表面烫得没法碰。
“带回营里看。”我说,“说不定能找到他下一个埋伏点。”
谢琬翻身上马,回头问我:“接下来去哪儿?”
“回主营。”我说,“但先绕一段路,别走来时那条道。沈无咎虽然败了,可他的眼线还在。”
她点头,缰绳一拉,马往前走了一步。
我正要跟上,忽然觉得手腕一凉。
低头一看,袖口被刚才的箭擦破一道口子,露出里面一层暗色布料。那是我穿越时穿的现代衬衫,早就洗得发白,一直垫在里面当衬里。
谢琬瞥见了,问:“那是什么?”
“旧衣服。”我说,“舍不得扔。”
她没再问,只是轻轻哼了声:“还挺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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