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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背靠背蹲下,屏住呼吸。
马蹄声越来越近,火光照亮地面,影子从三丈外扫过。
“现在怎么办?”她低声问。
“不能往前。”我说,“前面是军营主道,过去就是点兵台,全是岗哨。”
“左边呢?”
“有铁网,通高压电桩。”
“你怎么知道?”
“昨晚看见几个士兵修线路,冒火花。”
她顿了下:“你还观察这个?”
“活着就得看。”
她没再问。
我知道她在忍。面具贴久了烫脸,加上刚才咳过一次,气息不稳。但她没提休息,也没说撑不住。
这点我得承认,她比我想象中硬。
我掏出折扇,在沙地上快速画了几笔。
营地平面图,标出巡逻路线、岗哨位置、水源区和马厩。
“他们要合围。”我说,“最多五息时间,就会发现这具尸体。”
“那就别等他们发现。”
“你有主意?”
“有。”她说,“但我得先脱下面具。”
“不行。”我拦她,“你现在是拓跋月,胡商身份还没拆穿。”
“可这玩意吸汗,黏在脸上,快掉下来了。”
“那就用手按着。”
她瞪我一眼:“你是真不讲理。”
“我是讲命。”
外面火光逼近,人声清晰起来。
带队的是个百夫长,操着生硬汉话喊话:“仔细搜!特别是粮车和废车堆!刚才有人看见黑影往这边跑了!”
手下应声散开,有人开始翻车底。
我知道待不了多久。
必须动。
但怎么动?
正面冲肯定不行,对方有弓有刀,我们只有扇子和一把肩弩。
绕后也难,东侧是训练场,夜里设绊马索,踩上去铃铛响。
只剩南边。
南边是枯井区,以前用来储水,现在荒废了,井口盖着木板,上面堆垃圾。
危险是够危险,但胜在没人去。
我抬头看谢琬:“敢跳井吗?”
她愣了下:“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现在像开玩笑?”
她咬牙:“跳就跳,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上次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那次是意外!”
“这次是计划。”
她翻白眼:“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算旧账?”
我没答,耳朵听着动静。
巡逻队离我们藏身处只剩十步。
我握紧折扇,另一只手摸到袖中最后一包迷烟粉。
一旦暴露,只能强冲。
正准备动手,忽然听见一声轻响。
是从尸体那边传来的。
像是金属碰撞。
我眯眼望去,那具倒下的杀手,右手袖口微微颤动。
不对。
他死了。
不可能动。
除非……
我猛地反应过来。
机关!
我扑向谢琬,把她整个人按在地上。
下一瞬,轰的一声,尸体下方炸开一团黑雾,带着刺鼻气味喷向四周。
烟雾扩散极快,几名靠近的士兵吸入后当场跪倒,捂着喉咙咳嗽。
带队百夫长怒吼:“撤!有毒!”
队伍迅速后撤,火把乱晃。
我抬起头,耳朵嗡嗡响,脸上被碎石划了道口子。
谢琬也咳了两声,但没受伤。
“那是……尸体里的机关?”她喘着问。
“裴家的手笔。”我坐起来,抹了把脸,“防的就是有人验尸。”
她看着那片黑雾渐渐散去,低声说:“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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