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回府的路上,“无意中”
撞见父亲。
十岁的孩子,小脸上满是惊恐和泪水,死死抱住沈坤的腿,哭喊着:“爹爹!
爹爹!
您去看看娘亲吧!
娘亲咳了好多血!
喜儿害怕!
喜儿不要娘亲死!
呜呜呜……娘亲说……说都是她不好,害了爹爹,她情愿死了给爹爹赔罪,只求爹爹别不要喜儿和哥哥姐姐们……呜呜呜……”
孩子稚嫩的话语,带着最原始的恐惧和对母亲的依赖,精准地戳中了沈坤身为人父的那一点点柔软。
沈坤终究还是被小女儿的哭求和那隐约传来的濒死咳嗽声,勾起了一丝复杂的心绪。
他冷着脸,踏入了林氏的院子。
……
沈长乐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孔嬷嬷几次进言,暗示这是除掉林氏、为母亲报仇的绝佳时机:“大小姐,那贱妇已是强弩之末,只需在药里稍稍动点手脚,保管她‘病重不治’!
老爷如今也厌弃了她,正是天赐良机!”
沈长乐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清明锐利:“急什么?让她活着,比让她死了更有用。”
她端起手边的青瓷茶盏,呷了一口,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
“她若此刻死了,父亲纵然厌她,也会念及她是儿女的生母,少不得要让她风光大葬。
而我,还得替她这个继母守孝!
白白浪费三年光阴,困在这沈府内宅,何苦来哉?让她活着,看着她日日提心吊胆,看着她为保住眼前这点微末利益绞尽脑汁,看着她……自掘坟墓,岂不更有趣?”
孔嬷嬷闻言,恍然大悟,看向自家小姐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林氏此刻的翻盘,在沈长乐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是让她暴露更多弱点的诱饵。
于是,在沈长乐的有意放任和沈坤复杂情绪下的默许中,林氏竟真的奇迹般地康复了。
虽然脸色依旧带着病态的苍白,身形也清减了不少,但眼神深处那股狠戾与算计的光芒,却比以往更盛。
翻盘后的林氏,并未被暂时的胜利冲昏头脑。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地认识到,沈长乐,就是悬在她和她儿女头顶的一把利剑!
这把剑随时可能落下,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斩得粉碎!
更让她夜不能寐的是沈长乐即将带走的嫁妆——程氏留下的那份丰厚无比的遗产!
沈坤那点微薄的俸禄和家底,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们一家子的体面开销,更别提为她的女儿准备足够风光的嫁妆,为儿子铺就锦绣前程了!
一旦沈长乐带着嫁妆风光出嫁,沈家剩下的,就是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
她和她的孩子们,将来怕是真的要喝西北风!
“不行!
绝对不行!”
林氏在深夜的烛火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凶光,“什么高门贵婿,什么沈家的体面,统统与我无关。
沈长乐必须死!
她死了,程氏的嫁妆自然就留在沈家,归我的儿女所有!
她死了,沈坤才会彻底断了与程家重修旧好的念想,才会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我们母子四人身上!”
为了守护她眼中“属于”
她和孩子们的财产,为了未来的锦衣玉食,沈长乐,必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林氏的杀心,前所未有的坚定。
……
而沈长乐,也没闲着。
借着程诺在京的东风,沈长乐如鱼得水,频繁出现在由程家几位表姐妹牵头组织的各色小型聚会上。
这些看似是闺阁女儿赏花品茗、吟诗作对的雅集,实则是京城中低层官宦圈子中至关重要的人情枢纽——是各家主母不动声色相看儿媳的窗口,是待嫁女儿展示才情、拓展人脉的舞台。
这日,沈长乐收到了一张来自金家小姐金月华的帖子。
金月华,大舅母从妹小姑的女儿,临安金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