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五老爷就在隔壁厢房歇息。”
采扶如实回答。
“那……”
沈长乐的声音骤然又低了几分,带着点俏皮的紧张,“咱们此刻这般说话,会不会,扰了他清梦啊?”
萧彻心中那股邪火和恶趣味瞬间被点燃!
他故意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带着被惊扰的浓浓不悦和世家老爷的矜傲,朝着墙壁方向扬声道:
“既知言语聒噪,扰人清眠,还不噤声离去?莫非还要本老爷亲去请你不成?”
隔壁果然瞬间安静下来。
然而,短暂的沉默后,沈长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却少了之前的针锋相对,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平和,甚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采扶姐姐,方才你说,这屋子是五老爷日常起居之所,一应陈设布置皆是他惯用的。
被褥更是他贴身之物。
如今却让我这外客沾了身。
以五老爷的。
嗯……雅致之性,怕是,再难入眠于此了吧?”
萧彻在隔壁听得真切,这丫头!
竟拿他的讲究和洁癖说事!
他确实膈应!
一想到自己的床榻被褥被这冤家躺过,他就浑身不自在!
恨不得立刻让人把东西全换了!
不,全扔了!
沈长乐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点循循善诱的意味:“左右这屋子,五老爷是断然不会再住了。
与其空置,或劳烦下人更换添置,不如,就请五老爷好人做到底,将这屋子暂借我一晚?明日即走,绝不拖延。
五老爷意下如何?”
萧彻简直要被她的厚脸皮气乐了!
他冷笑一声,声音隔着墙壁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决绝:
“哼!
沈大小姐倒是好算计!
本老爷的东西,沾了不喜之人的气息,莫说暂借,便是付之一炬,也断不会容他人再染指!
你且死了这条心!
离去,休要再扰!”
他这话说得极重,不留半分情面。
若是以往的沈长乐,定要反唇相讥。
然而,此刻的沈长乐,心思已悄然转变。
从采扶口中,她已知晓:这间舒适温暖的屋子,是萧彻主动让出的;采扶采英这两个他身边得用的大丫鬟,是被他派来服侍她的;他甚至亲自为她诊了脉,喂她服下了珍贵的御用风寒丸;更难得的是,他还命人将同样宝贵的药丸冒雨送去给了她的丫鬟!
这份表面恶声恶气下的周全与,难以言喻的“照拂”
,让她心中对萧彻那根深蒂固的恶劣印象,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所以,即便萧彻再次恶语相向,沈长乐竟也生不起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