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半新不旧的湖绿色细棉布交领上襦,配着素色马面裙,料子也只是寻常乡绅家小姐惯用的织花棉布,头上除了一支简单的银簪,别无饰物。
然而,就是这般朴素的穿着,却因她挺直的背脊和坦荡的目光,透出一种干净利落、不卑不亢的气质。
她的长相也非江南推崇的杏眼桃腮、弱柳扶风之美。
眼睛不算大,却黑亮有神,此刻正迎着他的审视。
嘴唇略有些丰润,天然带着点倔强的弧度。
肤色还算白净,但比起传说中的欺霜胜雪,似乎又差了点火候。
五官拆开看或许平平,但组合在那张表情生动的脸上,竟有种奇异的、带着点野性的吸引力。
尤其是此刻她这副“我是来办正事”
的认真模样,与那些矫揉造作或战战兢兢的闺秀截然不同。
“晚辈给萧五老爷请安。”
沈长乐换上恭敬的语气,依礼福身,“得知长辈在此,特来问候,全了晚辈礼数。”
姿态无可挑剔。
“呵,”
萧彻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显然不信这套说辞,“沈小姐倒是会算账。
拜见长辈是假,来讨债才是真吧?区区一个老奴的腿,也值得你亲自登门?”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此言差矣。”
沈长乐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浅淡的、近乎“无辜”
的笑意,“赵嬷嬷虽只是个奴才,但也是我的奴才。
她的腿,是因萧五老爷的命令而断的。
这笔账,自然要算在萧五老爷头上。
汤药费、伺候的人工钱、耽误的行程损失……林林总总,每日耗费颇巨。
萧爷家大业大,想必不会赖我这小女子这点银子吧?”
她语不快,条理清晰,字字句句都在理,竟让人一时难以反驳。
萧彻看着她那张不算绝色,甚至可以说在江南美人堆里略显另类的脸——眼睛不算大,却黑亮有神,此刻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嘴唇略有些丰润,此刻正微微上翘,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但奇异地,组合在一起,配上那股子不卑不亢、甚至敢和他针锋相对的劲儿,竟有种格外生动的吸引力。
尤其是她此刻这副以理服人的敲竹杠,那狡猾模样,与那些只会战战兢兢或谄媚讨好的闺秀截然不同。
“呵,”
萧彻出一声极轻的嗤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波动,“沈小姐这算盘打得精妙。
依你看,该赔多少?”
沈长乐早有准备,报出一个绝对高于实际花费数倍的、堪称“狮子大开口”
的数字。
萧彻定定地看着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沈长乐努力维持着镇定,手心却微微有些出汗。
她知道自己在玩火。
“好。”
萧彻忽然开口,干脆利落得让沈长乐都愣了一下。
他甚至没还价!
只见他朝侍立一旁的心腹大管事萧文波微微颔,“文波,照沈小姐说的数,双倍给她。”
沈长乐:“……?”
这完全出了她的预期!
她本意是漫天要价,等着对方坐地还钱,最后能拿到合理补偿就心满意足了。
萧彻这……是钱多烧的?
还是故意给她难堪?
不等沈长乐反应过来,萧彻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银子,我赔了。
沈小姐可满意?”
他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迫人的气势瞬间增强,“那么,现在该算算,你沈小姐利用我萧彻的名头,狐假虎威,替你清理门户、震慑刁奴的账了?这又该如何清算?”
沈长乐心头猛地一跳!
糟了!
得意忘形了!
萧彻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让她白占便宜?
她利用他名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