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比苍白。
她强压下心头的惊悸,努力挤出一个理解又带着担忧的笑容,声音带着明显的讨好和谨慎:
“理……理是这个理儿。
表妹受了委屈,是该讨个公道。
这陈夫人……着实是咎由自取!”
她先是快附和,然后话锋一转,带着世故的圆滑,“只是,表妹你看,此地虽偏,终究是官道,人来人往的。
咱们这般,这般送行,万一被哪个不开眼的瞧见了,添油加醋传回京里,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怕又要浑说表妹你得理不饶人,或不容人了。
为了这等腌臜货色,再污了妹妹的清誉,岂非得不偿失?依嫂子看,这气也出了,不如咱们,早些回京?”
王霞表面是关心沈长乐的名声,实则更怕自己卷入是非,被连累名声。
此时隐隐明白过来,沈长乐与其说要带自己出来散心,分明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一想到之前对她的各种试探和挑衅,王霞便心中怵。
她此刻对沈长乐只剩下深深的忌惮,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沈长乐最后冷冷地瞥了一眼车厢里只剩半口气、眼神怨毒却再无力的陈夫人,以及旁边敢怒不敢言、只剩下恐惧的郭嬷嬷,轻笑一声:
“雯表嫂说得是。
这落水狗嘛,打过了,气也顺了。
此地污浊,确不宜久留。
我们走。”
她姿态优雅地转身,不再施舍半分目光给那对主仆,径直走向自己的马车。
王霞如蒙大赦,连忙小跑着跟上,再不敢回头看那辆散着绝望气息的青帷马车一眼。
郭嬷嬷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怀中气若游丝、满眼怨毒的陈夫人,一股巨大的悲凉和无力感涌上心头,浑浊的老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离开前,沈长乐隔着车窗,又对陈夫人高声道:“夫人,忘了告诉您,我这人一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一丈,人若欺我一寸,我便还他一尺!
您有今日之果,全赖往日之因。
您也莫要怨我,他日去了阎罗殿,好生向阎王爷反省自身,争取下辈子再也不做长舌妇,心胸放宽些,心地善良点。”
陈夫人气得直喘粗气,那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挣扎声,连车厢都随之震动。
“贱人……贱人……”
嘶哑的声音充满了怨毒与无能狂怒。
郭嬷嬷忍无可忍,隔着车帘悲愤欲绝望地嘶吼:“沈小姐,杀人不过头地点,我家夫人都成这样了,你还要落井下石,实乃小人行径!
就不怕传扬出去,坏了名声?”
“非矣!
对付君子,本小姐便会用君子的手段。
对付你家主子这等阴毒妇人,当然只能用小人手段了。”
沈长乐含笑道,隔空教育起郭嬷嬷来,“嬷嬷也别怨我,这叫风水轮流转。
当初你家主子用克夫的罪名,把我钉在耻辱柱上,我也不过有样学样罢了。”
“至于名声,”
她轻笑出声,“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天经地义之事。
若因此就坏了名声,嬷嬷也太瞧得起那些长舌妇了。
就算让人瞧到了又如何?那帮长舌妇,最是欺软怕硬了。
知道我不好惹,她们非但不敢说我半句不是,说不定还会来巴结我呢。”
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压迫是全方位的。
如山高的父权夫纲,如天大的孝道礼法,便把女子终于摁在不见天日的内宅。
上有服侍婆婆,并受其管制,中要服侍丈夫小姑子,下还要面对妾室庶子。
能熬出来还好,怕就怕熬到一半,身子被熬垮了,嫁妆被熬没了,最后还说你不孝、善妒,生生憋屈至死。
女子已经够苦了,施加于她们身上的罪魁祸明明是那些制订律法礼教及条条框框枷琐的人,可她们不敢反抗这些高高在上的权威,只能把仇恨的目光、阴狠的手段、毒辣的舌头,施加于别的无辜同类身上。
仿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