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扯着帕子冷笑:“倒是小瞧了她钻营的本事”
王霞在一旁幽幽附和:“表妹确实与寻常闺秀不同。”
“好大的酸味。”
程雯挥开珠帘,玉冠下的眉眼凝着寒霜,“母亲可知萧彻是什么人?那是能在金銮殿上与阁老们唇枪舌剑的人物!
他会被美色所惑?”
他转身从多宝阁取出一本账册重重掷在案上,“二姐有父有母,有身份,有嫁妆,仍然被婆家欺负,只能由娘家人出面给她撑腰。
但长乐表妹,进京不过一个月,便把偏心狠父,害死生母的狠毒继母,给收拾得明明白白——这样的本事,岂是你们后宅妇人的眼界能衡量的?”
周夫人被堵得面色青,程雯却字字如刀:“《女诫》教女子柔顺,却不知这世间真正的尊重,从来都要靠自己挣来。
表妹能得萧彻青眼,正因她活成了女子本来的模样——智谋撑抱负,胆魄守初心!”
王霞手中的绣帕悄然飘落。
她望着丈夫清隽的侧影,忽然看清了从前未现的亮光。
原来这世上还有男子懂得欣赏女子的锋芒,而非如她父兄那般,一面用《女诫》捆住女子翅膀,一面又贪婪吮吸着她们的血肉。
千百年来,多少才华横溢的女子被禁锢在绣架妆台前?
男人一面享受着她们打理的安稳后院,一面恐惧着她们展露的耀眼光芒。
程雯这番话,恰似利刃划破了这层虚伪的帷幕。
窗外暮云低垂,程雯最后的话语在厅中回荡:
“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可若本就是参天乔木,又何惧风雨?”
……
沈长乐宅子里,其乐融融一片。
花厅里,萧彻与大小舅子们喝酒,聊的是文坛风向,谈的是科举制艺。
而沈长乐这边,一群女眷们兴致勃勃地听着沈长欢讲述起她在婆家的雷霆手段。
“那柳氏仗着嫁妆丰厚,竟想踩到我头上。”
沈长欢眉眼飞扬,“多亏长乐妹妹与程大奶奶献策,我那日直接命人将她捆了跪在青石板上!”
而沈长欢在沈长乐与王霞共同商议的计策下,以退为进,以律法为矛,攻击“妾乃私物”
之盾。
在一个阴沉沉的天气里,在王霞陪嫁玉莲的计谋下,沈长欢骤然难,命婆子将柳氏强按跪于滚烫石板上。
她手持《大庆律》,厉声斥责柳氏身为妾室私蓄巨财(田产千亩、旺铺五间、现银逾万),逾制犯法,图谋不轨!
不顾柳氏尖叫“那是我嫁妆!”
,沈长欢强令堵嘴捆缚,关入柴房,声言待公爹下衙定夺。
洪氏闻讯惊怒冲来,却撞上尹氏及一众通州有头脸的举人娘子、乡绅太太。
太太们你一言我一语,句句不离律法、规矩、李家官声:
“妾室私蓄巨财,等同谋逆!
长欢奶奶依律处置,天经地义!”
“李太太莫非要纵妾灭妻,置国法于不顾?”
“这万贯家财若生歹心,李通判清誉何在?”
洪氏市井出身,被这引经据典的围攻挤兑得面红耳赤,太阳穴突跳,撒泼本事全无用武之地。
她强笑欲给沈长欢戴“贤德”
高帽施压,沈长欢却在玉莲暗示下,跪地痛哭:
“儿媳惶恐触法招祸,处置何错?”
“身为主母竟不能管教妾室,反受婆母干涉!”
“正头娘子不如贱妾体面,儿媳不如归去!”
洪氏被哭诉与太太们的指责淹没,气急败坏欲以婆母权威强压。
僵持之际,李老爷父子匆匆赶回。
面对太太们虎视眈眈与律法铁条,父子俩虽肉痛到嘴肥肉,却不得不伪善裁决:
李老爷强撑公正,义正辞严:“长欢依律处置,正家风守国法,无过!
柳氏财物,即归主母沈氏掌管!”
厉声喝止欲阻拦的洪氏:“妇人之见!
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