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她们身前，神色平静地看着下方那片混乱的火海。
在她的望气术之下，她看到的，是比这血腥场面更加恐怖的东西。
整个太平县的上空，那股代表着怨恨、恐惧、绝望的黑色煞气，已经浓郁得如同实质，仿佛一片化不开的墨云，死死地压在城池之上。
无数细小的，代表着普通人魂魄的白色光点，在煞气中痛苦地挣扎、哀嚎，然后被那黑色的煞气一点点吞噬、消融。
那是正在消散的亡魂！
这一夜，不知有多少冤魂，将永世不得超生！
林羽那双清冷的凤眸之中，终于，也忍不住闪过了一丝不忍与怒意。
她可以不在乎张山和王强的争斗，因为那是枭雄争霸，成王败寇。
她也可以不在乎官军屠戮那些投降的“义军”，因为那是战争的残酷。
但眼前，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何其无辜？！
他们刚刚才从匪患的噩梦中挣脱，满心欢喜地以为迎来了救星，却转眼间，就坠入了更加深沉的地狱！
这已经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有组织的屠杀与劫掠！
这违背了林羽身为一个现代人的基本底线！
一股冰冷的杀意，不受控制地从林羽心底升起。
她身上的青色道袍，无风自动，一缕缕精纯至极的青色法力，开始在她周身汇聚。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只要动一动念头，便可降下狂风，引来雷霆，将下方那数千名作恶的官兵，在顷刻之间，化为飞灰！
然而！
就在她这个念头升起，体内的法力即将喷薄而出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大恐怖，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山，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神之上！
大难临头！
心悸欲死！
仿佛只要她敢再多动用一丝法力，下一秒，她的妖魂，她的肉身，她的一切存在过的痕迹，都将被一股无形而又伟大的力量，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林羽猛地抬头，望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漆黑夜空。
夜空中，什么都没有。
但在她的感知里，却仿佛有一只巨大、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正在九天之上，冷冷地注视着她。
那是……天！
是这个世界，最本源的规则！是天道！
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
王朝兴衰，人间更替，自有其定数。
这太平县的浩劫，是这个腐朽王朝末路之上，必然会发生的一朵小小的血色浪花。
是注定的“大势”，是所谓的“劫数”！
她一个化形初期的小小妖修，可以顺应大势，惩治几个恶徒，赚取一些功德。
但若是妄图以一己之力，逆转这煌煌大势……
天道，绝不容许！
强行干预的下场，只有一个——应劫！
形神俱灭！
林羽心中的杀意，瞬间被这股冰冷的明悟浇灭。
她立刻收敛了所有法力，散去了所有杀心。
那种被无形眼睛注视的恐怖感觉，这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林羽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她转过身，看着身边那两个依旧沉浸在震惊与悲痛之中，正用一种混杂着不解与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弟子。
她沉默了片刻，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她们的肩膀，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与沙哑。
“这，就是劫数。”
“王朝末年，人命如草。这不是一个人的恶，也不是一支军队的恶。是这个天下，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们能做的，很有限。强行干预，只会让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