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洪承畴,西陲的李自成,南方的李定国……仙师将各方英杰与其禀赋、地缘逐一剖析,格局宏大,路径分明。
此刻轮到自己,意图已是昭然若揭。“东海海疆……果然如此。”
他心中默念,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模糊预感,此刻变得无比清晰而沉重。
万里波涛,父亲经营半生,亦不过是在权谋与武力间寻求一方天地,而仙师所望,竟是欲将这浩瀚海洋,化为践行丰饶之道的无垠疆场,连接更广阔的世界!
这不再是割据自保,而是承载着文明远播的使命。想到此处,他不仅没有畏惧,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胸中激荡,仿佛自幼所见的那片蔚蓝,第一次向他展露出了超越家族利益的、真正值得奉献终身的深远意义。
“至于海疆,”云茹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期许,
“万里波涛,机遇与风险并存,需有兼具勇气、智慧与开阔视野者方能驾驭。”
她微微侧身,向崇祯和群臣介绍道:
“此子,郑成功,乃闽海郑芝龙之子。我携其游历四方,观其心性坚毅,见识不凡,于海疆之事尤有天赋。
未来万里海波,商贸往来,文明交汇,乃至应对西洋夷人之挑战,需有此等人物,作为‘东海之枢’,探索属于海洋的丰饶之道。”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郑成功身上!尤其是崇祯,他之前就对此子身份存疑,此刻更是心中巨震!
郑芝龙的儿子!那个雄霸东南沿海、亦商亦盗的“闽海王”的儿子!仙师竟然选择了他作为海上的“行者”?
郑成功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射来,其中不乏惊疑、审视、羡慕,甚至一丝敌意。
但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崇祯和云茹的方向,沉稳而坚定地拱手行礼,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晚辈郑成功,蒙仙师不弃,授以大道,愿效仿诸位前行者,探索海疆,播撒丰饶,扬华夏文明于万里波涛之上,必不负仙师期望,亦愿为陛下守土安民!”
崇祯看着眼前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心情复杂难言。一方面,仙师连郑芝龙之子都纳入计划,其布局之深、用人之大胆,实在超乎想象;
另一方面,郑成功的表态,也让他意识到,这些“行者”至少在名义上,仍尊重他这个皇帝和中原正统。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茹对郑成功的表态未置可否,继续对崇祯说道:
“此四人,各有所长,各司其职。我予其力,是予其开拓之工具与守护之根基,而非纵容其私欲。
丰饶之力之根本在于利他与共生,其力量之增涨,亦与其践行普惠众生之程度息息相关。若其背离此道,力量自会消退。此乃自然之理。”
“仙师深谋远虑,为华夏万世开太平,我……我深感敬佩。然则,若……若此等行者,日后势力坐大,彼此之间产生龃龉,或……或对中枢心生异志,又当如何?届时,朝廷……朝廷恐无力制衡啊!”
崇祯终于还是将最深的恐惧问了出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此言一出,周延儒等大臣也纷纷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这正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
云茹看向崇祯,目光深邃:“制衡?何需制衡?若人人皆得丰饶,天下再无饥馑纷争之根源,何来异志?若文明之光辉足以照亮一切角落,令人心向往,何需强力约束?
此非以力制力,乃是以道化之。朝廷之责,在于经营好这文明之根源之地,使其成为所有行者心之所向的灯塔与归宿,而非时刻想着以缰绳勒住骏马的脖颈。”
她停顿了一下,语气微沉:“若有一日,行者之道偏离正轨,自有天道,亦自有我来纠正。朱由检,你之目光,当放得更长远些。你所虑之朝廷,在未来之世界,或当有全新之定位与职责。”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又如同重锤击胸。崇祯怔在原地,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