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卡壳。
香料卖了,银子就到手了。
可工程师……那是个活人啊。
郑成功没有等他回答。
“将所有荷兰降兵,也进行登记。”
“凡有一技之长者,如医生、工匠、造船师、测绘员,单独列出名册。”
“告诉他们,只要愿意为我们效力,传授技艺,便可获得战俘之外的优待。有薪饷,有食宿,家眷也可得到妥善安置。”
“至于那些普通士兵……”
郑成功看向郑鸿逵。
“四叔,这些人,便交给你了。”
“家主的意思是?”
郑鸿逵的眼神微微一凝。
“让他们干他们最擅长的事。”
郑成功淡淡道。
“修路,建港,开采石料。大员岛的建设,需要大量的劳力。”
“明白。”
郑鸿逵躬身领命,心中已有了计较。
用敌人的士兵,来建设自己的领地,这确实比杀了或者关着,要有用地多。
郑芝豹此刻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看向郑成功的眼神,已经从敬畏,变成了某种近乎狂热的崇拜。
他不傻。
他瞬间明白了郑成功的意图。
这哪里是在处理战俘。
这是在……榨取一个文明的价值!
把荷兰人几十年积累的技术、知识、人力,连皮带骨,全部吞下,化为己用!
相比之下,那点香料蔗糖,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残渣!
“家主……英明!”
郑芝豹发自肺腑地躬身下拜,这一次,再无半分商人的算计,只剩下五体投地的折服。
格局。
这就是他大哥郑芝龙常常挂在嘴边,而他却始终似懂非懂的东西。
现在,他懂了。
在郑成功的面前,他过去那些斤斤计较的生意经,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
次日。
热兰遮城外,一片靠近海岸的贫瘠盐碱地。
这里常年被海水倒灌,寸草不生,鱼虾绝迹。
被当地的汉人劳工称为“鬼见愁”。
今天,数千名刚刚获得自由的汉民,与郑家的核心将领,都聚集于此。
不远处,是一片被士兵严密看守的区域,站着数百名荷兰降兵。
范德兰也在其中,他面色灰败,看着这片死地,又看看远处那个立在海边的东方人,心中一片茫然。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海边那道身影上。
带着朝圣般的虔诚。
郑成功立于潮水边缘,他的身后,丰饶溟鲲低低悬浮。
郑芝豹挤在人群最前面,他看着那片光秃秃的死地,又看看一脸平静的郑成功,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四哥,你说家主这次……是不是要再造一个安平港那样的聚宝盆?这地方可比安平外海差远了,要是这儿都能成……”
他话未说完,但语调里的亢奋已无法掩饰。
郑鸿逵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郑成功的身上,没有回头。
“看着。”
昨天,他见证了毁灭。
今天,他知道,自己将再次见证新生。
而且,是在一片更绝望的土地上。
郑成功缓缓抬起了手。
“呜——”
溟鲲发出一声悠长而空灵的吟唱。
那声音横跨太古洪荒而来,带着创世的伟力,瞬间拂过每个人的灵魂。
紧接着。
在所有初次见证神迹的汉民震骇的目光中,那片死寂的浅海,沸腾了!
不是水在沸腾。
是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