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忠朗!
分家的家主!
克劳斯听着下方那一声声血泪交织的控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一边翻译,一边在心里哀嚎。
完了,这下彻底乱了。
一边是幕府的征讨大将,一边是本地的叛乱之主。
两边都跪在了这位异国神明的面前,争着抢着要献上忠诚。
这叫什么事啊!
郑芝豹听完克劳斯的翻译,眼睛瞬间就亮了。
“哎哟!还有这种好事?”他一拍大腿,兴奋地对郑成功说,
“家主!您听见没有!那个叫什么忠朗的,愿意把整个萨摩藩都送给咱们!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咱们还跟那个井伊直孝废什么话?直接答应他不就完了!”
郑鸿逵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七弟,你糊涂!”他低声呵斥道,“这个岛津忠朗,刚刚还在跟本家打得你死我活,此刻见风使舵,卖主求荣,此等反复无常的小人,如何能信?”
“怎么不能信?”郑芝豹不服气地反驳,
“他现在就是一条没了主人的狗,咱们只要给他一根骨头,他就能给咱们看家护院!总比那个井伊…井伊什么来着,那家伙是幕府的鹰犬,骨子里就跟咱们不是一条心!”
“家主,末将以为,不可轻信此人。”郑鸿逵转向郑成功,沉声进言,
“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播下种子,而不是引火烧身。若我们此刻接纳了岛津忠朗,便等同于直接与德川幕府为敌,后患无穷。”
“四哥你就是胆子小!”
“这不是胆子大小的问题!这是战略!”
两人再次争执起来。
然而,郑成功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争论,也没有听到下方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求。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山坡上那个跪着的身影。
井伊直孝。
他看着那个原本已经万念俱灰的男人,在听到岛津忠朗的嘶吼后,身体再次绷紧,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混杂着屈辱与愤怒的火苗。
郑成功笑了。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下方所有的嘈杂。
“克劳斯。”
“在!在!大人!”
“告诉
郑成功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仿佛能将人冻结的,绝对的漠然。
“我,没有在问他。”
短短的一句话,让整个鲲首,瞬间安静了下来。
郑芝豹和郑鸿逵的争论,戛然而止。
他们都愣愣地看着郑成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克劳斯更是浑身一僵,他张了张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有……在问他?
这是何等的……傲慢?
不,这已经不是傲慢了。
这是无视。
是将一个刚刚献上了整个藩国的领主,连同他那份沉甸甸的忠诚,都视作路边尘土的,绝对的无视。
“大……大人……”
克劳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您……您的意思是……”
“照我说的,翻译。”
郑成功的口吻不容置喙。
克劳斯一个激灵,他再也不敢有任何迟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句简短,却充满了无上威严的话,朝着下方,嘶吼了出去。
“……侬は、そやつに闻いてはおらぬ!”
我,没有在问他!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城镇废墟前,跪在地上的岛津忠朗,那张因为狂喜而扭曲的脸,瞬间僵住了。
他身后的那些武士,也停
